“你摟住我的肩膀,我背你上去。”周行說著,慢慢地彎下了腰。
“麻煩了。”陸政雙手環住了周行的肩,將自己的身體挪到了周行的后背上,雙腿屈起,夾緊了那人的腰身。
“你太輕了。”周行小聲地同他說話,輕輕松松地繼續上樓,“最好還是定期去看醫生,身體不好,不是小事。”
“你說得對。”陸政貼緊了周行的身體,略帶貪婪地**著他身上的皂香。
“以后可以開個自動電梯,不然你一個人上這個樓梯,太吃力了。”
“好,回頭讓薩拉去弄。”
陸政的手環無聲地亮了亮,又熄滅了。
“我們到了。”周行走上了最后一個臺階,他推開門,發現不遠處,正是透明的玻璃花房。
“放我下來吧。”陸政低聲說。
“沒多遠路了,我背你過去吧,”周行邊說邊走,“這個花房很漂亮。”
“是我親自設計的。”
“然后又是薩拉建造的?”
“……當然不是,我雇傭了工人的。”
“陸政先生。”周行忍著笑,喊了一聲。
“不是說好了,叫我哥哥麼?”
“好吧,陸政哥哥。”
“喊我做什麼?”
“陸政哥哥,你真是太可愛了。”
陸政將頭埋進了周行的后背處,他不想讓自己笑出聲,那樣顯得他過于開心了。
第16章
“我把你放在這個躺椅上,好不好?”周行溫聲問。
“好啊。”陸政用下巴蹭了下周行的脊背,滿意地看到對方僵**一瞬。
陸政被放到了柔軟的躺椅上,周行身體貼心地幫他抻平了毯子、蓋在了膝蓋上。
“我該走了。”周行略帶局促地說。
“不是剛上來,我們來曬一會兒太陽,你也躺下吧。”
——可你好像在勾引我啊。
周行腹誹了一句,到底不忍心就這麼把人放在這里,他也在懷疑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陸先生看起來,不像是會對他感興趣的人。
他端端正正地坐在躺椅上,等著陸政同他說話,卻沒想到對方很快合攏了雙眼,呼吸變得悠長而安穩。
周行坐了一會兒,他悄悄地看了看花房的布置,悄悄地拿起裝滿水的噴壺澆了一會兒花,又悄悄地躺回到了椅子上,在溫暖的陽光下拉高了毯子——他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周行睡著后沒多久,陸政睜開了雙眼,眼神清明,沒有丁點睡醒時的迷惘。
他摩挲了下手環,輸入了一串指令,周行身下的躺椅伸出了一個機械臂,夾著一個小小的針頭,快速地扎破了周行的手指,又縮了回去。
——“采樣成功。”
陸政關閉了手環上的提示,他慢吞吞地站了起來,走進了花房的深處,用剪子剪下了一些白色的風信子,又親自用彩色的紙張打好包裝。
機械臂悄無聲息地遞來了一個禮物袋,陸政左手捧著花,右手提著禮物袋,去找他的周行。
周行許久沒有睡得那麼深沉,夢中沒有那些讓他試圖逃避的場景,反倒有淡淡的花香。
他睜開了雙眼,首先入目的,竟然是白色的花瓣。
“這花真漂亮。”周行脫口而出。
“漂亮麼?送你了。”
陸政很隨意地將花束扔在了周行的身上,他不知道從哪兒找到了一個發卡,將額前的碎發捋到了耳后,露出了雪白的額頭——上面滲著點點細汗。
“我不能收你的花。”周行反射性地接住了,但又果斷地放在了身側。
“這花剪下來了,只有幾天的觀賞期,送你就是想讓你觀賞的。”
“我不能要,我是有男……”
“不喜歡那就扔掉,”陸政輕易地打斷了他的話,“也只是一束花。
”
周行略帶狼狽地移開了視線,堅持說:“我不能收。”
“不能收就不能收唄,干嘛露出一副受欺負的模樣。”
陸政伸出手,周行遲疑了一瞬,將花束遞了過去,陸政接了花,隨手放到了一邊,他低垂著眼,隔著口罩,也讓人看出幾分可憐。
“我還有一份禮物,你要麼?”
“……是什麼?”
“是玩偶,朋友之間贈送的那種玩偶。”
陸政將禮物袋遞了過去,周行沒接,他問:“這個貴不貴?”
“不貴的,大概就幾百塊,你可以收到后,再送我回禮。”陸政又向前遞了遞,“你已經不要我的花了,總不能連禮物都不要吧。”
“我懷疑你的邏輯有問題,”周行伸出了雙手,捧住了禮物袋,“但謝謝你送我禮物。”
“不用謝。”陸政打了個小哈欠,“我困了,你走吧,我不留你吃晚飯了。”
“你太直白了。”
“我以為你喜歡直爽的人?”
周行不說話了,他又鄭重地說了聲“謝謝”,轉身離開。
陸政目送他離開,順手將那束風信子扔進了垃圾桶。
他將毯子披在肩頭,慢吞吞地向向下的樓梯口走,推開門,卻停下了腳步——周行站在臺階上,手還抬著,看著正想推門。
“怎麼回來了?是落下什麼東西了麼?”陸政溫聲問。
周行有些別扭地抿了下嘴唇,他說:“我背你下去。”
“我一個人,慢慢走也可以的。”陸政忍不住笑。
“我背你下去。”周行又說了一遍,他轉過身,彎下腰,“你上來吧。”
“多謝。”陸政不再推辭,直接將自己掛在了周行的背上。
兩個人沉默地走了一會兒。
陸政湊到周行的耳畔,問:“你和你男朋友,到底有什麼矛盾?”
“與你無關。”周行硬邦邦地回應,甚至加快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