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瘋魔的感情,執念,并沒有給他們帶來多少好處。
他瘋也瘋過,背叛也背叛過,強迫,爭執,謾罵,干盡了所有,他以為不會對大佬做的事情。
他都在懷疑,他這樣是愛嗎,說不定真是精神病,得去看醫生的那種。
下屬捧著大佬的手,虔誠地將留在對方手背上的眼淚吻去:“我知道你惡心我,我也沒資格來請求你的原諒。”
大佬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他說:“所以呢?”
下屬不敢抬頭,他甚至不敢看大佬的臉,因為他怕看了,他就沒辦法將接下來的話說出口了。
他說:“我沒有失憶,我只是想,也許我失憶了,你不會不管我。”
“我以為你要結婚了,所以發了瘋,我說的那些話,不是真心的。你是我用命換來的,我愛你。”
大佬要將手從他雙手中抽出,他卻緊緊握住了對方的手:“所以,我想放棄了。”
他這句話,讓大佬的動靜完全停了下來。
他聽見大佬的聲音,有些怪異,甚至帶了點不可置信:“你說什麼?”
下屬仍然垂著頭:“我放棄了,我不會再出現在您面前。你也不用再看見我,謝隨,祝你今后,一切如意,平安。”
第52章
他將話說出后,就不自主地屏住呼吸,就像一位等待審判的犯人,害怕且緊張。
大佬那令他著迷的雙唇,說出的任何話,都能讓他下地獄,又或者上天堂。
他所料想的所有反應,大佬都沒有做出。
大佬竟然笑了,下屬的身體隨著他這聲笑,徹底僵硬起來。
他聽見大佬以一種輕慢的語調,說:“你還真是夠隨心所欲的,是誰給了你這樣的權利?”
他的臉被大佬掐著,抬了起來。大佬嘴唇雖然上勾,眼神卻沒有絲毫笑意,額間青筋若隱若現,這是動怒極了。
大佬掐他臉的手,毫不留情,弄得他很痛,嘴也合不攏,樣子想來是不好看的。
大佬繼續道:“死纏爛打是你,說放就放,也是你。怎麼,我是不是該感謝你放過我?”
下屬握住了大佬的手,卻不是掰開,而是松松地圈住大佬的手腕,他想,大佬這是什麼意思。
他以為大佬會如釋重負,會讓他滾,會叫他永遠別出現在他面前,會大笑說好,會說早該如此。
唯獨沒想到,大佬會這麼生氣。
而生氣只會因為在乎,大佬……難道在乎他。
下屬不敢置信極了,一些細節也慢慢整合了起來。
大佬在他背叛后,沒有殺他。
他落海后,大佬找他。
他傻了之后,跟大佬同睡,沒被拒絕。
他說他“失憶”了,大佬吻了他。
一個不敢相信的猜測,一個被他無數次壓下,覺得自己癡心妄想的念頭,浮現起來。
大佬是不是,有那麼一些愛他。
下屬從來都不敢要太多,他只要一些就夠了。
他的臉頰很痛,眉頭也皺緊了,因為合不住嘴,口水也流了一些下來。
大佬沒有戴手套,那些濕潤自然沾到了他的指腹上。
曾經,他嘴唇碰到大佬的手,都能讓對方生氣。
如今,他弄臟了他的手,大佬卻并不在意,又或者,無暇在意。
大佬被他氣瘋了,恨不得掐死他。
大佬猛地將下屬甩在地上,不再愿意看地上的下屬,他閉上眼,似頭疼至極道:“滾!”
下屬愣住了,他撐著身體,望向大佬。
大佬仍閉著眼,扶額,像累極了:“滾了就不要再回來,就像你說的那樣,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下屬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大佬聽到了腳步聲,最后一聲關門聲傳來。
他身體一僵,猛地將眼睜開。
室內空無一人,下屬走了。
第53章
下屬站在門外,平復心情。他得確認一件事,等確認過后,他會決定接下來,究竟是去是留。
沒多久,里面就傳來重物落地聲,一連串物品都砸落在地,金屬的,瓷的,木的,亂七八糟。
他記得,大佬的書房里,有很多下面的人送來的古董。
大佬平時雖然不怎麼在意,但還算喜歡把玩。
這是氣瘋了的節奏啊,明明是喜歡的東西,現在卻全用來發脾氣。
而他,大佬越生氣,反應越大,他眼睛就越亮,捂著嘴,幾乎要笑出聲來。
下屬抿唇搖頭,反省自己,他不該這麼高興的,可他忍不住啊。
在無法收場前,下屬去而復返,推開門,身上已經換了一套衣服。
大佬撐著桌子,眼神鋒利,陰沉望來,見到是下屬,錯愕了一瞬,第一反應卻是,撿起手上的東西,砸向下屬。
下屬不閃不避,被那圓形手玩,砸中肩膀。
那是玉石做的,很有份量,撞到下屬身前,他悶哼一聲,身體搖晃一下,撞到門上。
大佬怔了怔,一身怒火,散了大半,眉頭仍皺著,沒能放松下來。
下屬按著被砸中的肩膀,一聲不吭。
他換的是件睡袍,他來大佬家住,常穿的那件。
這件睡袍,是大佬安置他的那間客房里找到的。
衣柜里甚至還放著他的幾套衣服。
他傻的時候,經常穿著一件睡袍,就鉆進了大佬的被窩。
衣料單薄,松松垮垮,下屬扶著肩膀,一步步朝大佬走去,他明知故問:“你很生氣嗎?”
大佬咬著牙,沒說話,已經消下去的火,卻又有了燃起的節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