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育舒多少有些奇怪,談判的事都還沒有敲定,宋啟銘就搬了過來,這是已經決定好回國發展了嗎?
難不成除了收購之外,他還有別的打算?
這個想法一閃即逝,林育舒也沒工夫深究,因為他現在必須得想個說法,解釋他為什麼穿著家居服,從家里拿了一瓶酒出來。
——拿酒的舉動都還好,家居服卻真的很難解釋。
或許,他可以說這瓶酒要過期了,他準備拿去扔掉。
但這真的有些浪費。
又或許,他可以說今天天氣好,他決定帶這瓶酒出去溜溜。
……有病啊。
林育舒應付許多場合都能得心應手,但偏偏在宋啟銘面前卻總是出紕漏。
最后,他還是只能老實交代:“這是送給新鄰居的搬家禮物。”
“這麼好?”宋啟銘走到林育舒面前,像是想要幫他分擔重量似的,貼心地拿走那瓶酒,“來我家坐坐?”
林育舒立馬拒絕:“我白天不喝酒。”
宋啟銘打開房門:“我家有茶。”
說完,不等林育舒再找新的借口,他又說道:“以后抬頭不見低頭見,你確定要避著我?”
話已經說到這份上,要是林育舒還拒絕,那確實太不給面子了。
再說禮已經送出去了,哪有不往來的道理?
林育舒也只能安慰自己,幸好其他邵家的成員不住這個樓盤,不會撞見他和宋啟銘接觸,否則他還真沒法解釋,他怎麼就和宋啟銘成了一起喝茶的關系。
小區是精裝修交付,兩戶的風格都是黑白灰,若不是家具款式不同,林育舒差點以為他回了自己家。
電視柜旁邊的收藏柜里擺滿了汽車模型,只掃了一眼,林育舒便不由自主地朝那邊走過去,但這時只聽身后的宋啟銘道:“茶在餐邊柜,直飲機可以出熱水,你自己泡一下。
”
林育舒:“……”
這是他家嗎?他還自己泡茶?
“算了。”林育舒來到沙發坐下,無所事事地看起了宋啟銘給沃沃擦爪子。
大型犬老實地蹲在玄關,宋啟銘說“左手”,他便抬起左前爪,任由宋啟銘用濕紙巾給它擦掉爪子上的污垢。
等兩只前爪擦完,它又自覺地站起來,宋啟銘說“左腳”,他便抬起左后爪,方便宋啟銘繼續擦。
狗德可真不錯。林育舒心想。
結果宋啟銘剛把沃沃的爪子擦干凈,它便撒歡似的朝林育舒跑來,跳上沙發繼續嗅林育舒的衣裳。
林育舒被嚇了一大跳,倒在沙發扶手上動也不敢動。
適時宋啟銘呵斥道:“沃沃,不準上沙發!”
調皮的大狗應該是慣犯了,生怕被收拾似的,沒有按照原路退回去,而是越過林育舒的頭頂,從扶手上跳了下去。
胸口被狗爪子猛地蹬了一腳,林育舒捂著胸口差點沒吐血——這算哪門子待客之道?
“沒事吧?”宋啟銘來到林育舒身邊坐下,說著手便伸到了林育舒家居服的領口,“我看看。”
“不用。”林育舒皺著眉頭,“啪”地拍開宋啟銘的手,“你管好它。”
“回頭收拾它。”宋啟銘好歹還有點良心,去餐邊柜泡了兩杯熱茶過來。
電視里放著體育頻道的斯諾克比賽,沒什麼解說的聲音,剛好適合聊天。
林育舒總算找著機會問宋啟銘為什麼收購還沒談攏就搬過來,但他剛抿了口熱茶,正醞釀著如何打開話題時,宋啟銘卻率先開口道:“你們都掌握了我什麼信息?”
——一點鋪墊都沒有,完全是硬問,林育舒真應該向他學習。
“就公開的信息。”
電視里,白球找不到合適的進攻路線,輕碰紅球之后,返回底帶做防守。
“具體有哪些?”宋啟銘又問。
“你很在意嗎?”林育舒道。
白球再次出擊,將擺放在一起的紅球打散,如此一來,滿眼皆是進攻機會。
“當然。”宋啟銘端著茶杯,語氣自然,“這關乎著這場收購是不是陷阱。”
林育舒就知道,宋啟銘邀請他過來,肯定會聊收購的話題。
本來送酒是為了拓展人脈,這下倒好,分明是上了賊船。
他沒有接話,靜靜地喝著茶水,有意避開這個話題。
宋啟銘顯然看出了林育舒的回避,不再聊收購,而是說道:“我前幾天在樓下停車場看到了你的思域,但沒想到你就住在對門。”
“我也沒想到。”林育舒道,“你的車呢?”
“就在樓下。”宋啟銘道,“負一樓沒車位,停在負二樓。”
怪不得林育舒沒有在樓下見過那輛GTR,要是早見到,他早就該猜出對門搬過來的是宋啟銘。
“我聽說你家在做新能源車。”宋啟銘突然說道。
林育舒喝茶的動作一頓:“聽說?”
“你那些朋友告訴我的。”宋啟銘指的顯然是車友圈的那些人,“我還聽說你即將升任家辦的CEO。”
不對。
盧子博他們并不知道林育舒即將升職,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件事還沒個準信兒,是家辦的那群人默認他是下一任CEO。
“你打聽我?”林育舒放下茶杯,微微皺起眉頭。
“隨便問問而已。”宋啟銘笑了笑,“你很在意嗎?”
他把林育舒的臺詞原封不動地還了回來。
林育舒突然發現,宋啟銘好像比邵光杰更難應付。
電視里的白球停靠位置不佳,只能放棄進攻,退回底帶繼續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