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良掃了我一眼,看起來像是要告訴我。
我充滿期待地看向他。
陶良吐了吐舌頭:「現在不告訴你。」
我:「......」
切。
不說拉倒,我還不想知道呢!
陶良家里有兩個臥室,我匆匆地掃了一眼,挑準了客房。
剛打算進去,就被陶良拽進了主臥。
我:「?」
「不住一間臥室,我怎麼照顧你?你有事我也不知道啊,你說對不對?」
確實好對啊。
陶良從衣柜里抽出一套睡衣。
「我的,新的,你先穿著。」
可是,我......
我耷拉著袖子,半邊襯衣因為受傷的手脫不下來,只好在肩膀上掛著。
正在猶豫要不要開口求助。
陶良直接上手拽了下來。
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我胸膛,「嘶」了一聲:「靠,好白。」
被人這樣看著,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偏偏陶良一本正經地展開睡衣,牽過我受傷的手。
「來,伸手,穿睡衣了。」
寄人籬下,不得不從。
陶良的睡衣穿在我身上垮大垮大的。
為了讓我方便地露出手,陶良低頭捧著我胳膊,認真地往上疊袖子。
夜色漸濃,房內昏燈。
床上相抵而坐,竟讓我心中生出幾分旖旎來。
暫且不算師生,就說正常的兄弟,會這樣嗎?
重逢后的陶良雖然不再像小時候那麼乖了,但實際上都是在為我著想,對我好得也有點過分。
他不會是......
不可能!
我連忙搖頭,將自己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搖出去。
從小看他長大,陶良就是個很良善的孩子,對我這個哥哥好一點,倒也說得過去。
而且他剛才扒我衣服,也沒害羞啊。
想到這里,我豁然開朗。
卻沒注意到,陶良已然紅通的臉。
8
睡覺之前,我有工作一會兒的習慣。
我靠在床頭,費勁地用一指禪打字。
陶良托著下巴,瞪我。
我莫名其妙。
「你不睡覺嗎?」
陶良:「背單詞,過六級。」
我:「那你看單詞書啊。」
陶良粗聲粗氣地「嗯」了一聲,慢吞吞地低頭。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
陶良干巴巴道:「十一點了。」
我正寫到緊要關頭,頭也沒抬。
「才十一點啊,睡什麼睡?我后半夜才睡呢。」
一道滿是怒火的視線緊緊地對準了我。
我后知后覺地抬頭,就看見陶良正氣勢洶洶地盯著我。
這氣場太強了。
手指都不自覺地抖了抖。
「陶......習?」
陶良忽地伸手,「啪」的一聲合上了我的筆記本。
「你干什麼!我還沒完事!抽什麼瘋啊?」
可那只大手牢牢地摁在筆記本上,任我如何拽也拽不開。
只是重復一句話。
「成想,睡覺。」
我用肩膀撞開他,挽救我的論文。
可是已經被應急處理掉了。
偏偏陶良執拗得很,直接將我按倒了,想給我強制關機。
「醫生說了你要早起早睡,你不聽醫囑,簡直可惡。」
長期高壓力下積攢的怒火,在這種情況下徹底地爆發了。
我發了狠,一口咬在陶良手臂上。
「我不聽醫囑?你以為我不想早睡嗎?能好好休息誰不想好好休息!
「為什麼我能博士畢業直接進高校定級為副教授?那他媽都是一篇篇論文堆出來的!
「我是有教研任務的,這半個月忙著看管你們,忙著上課,我抽一點晚上的時間用來工作,這怎麼了?
「現在倒好,我白忙活了,陶良,你別太幼稚!」
我氣得嘴角都哆嗦。
陶良原本還皺著眉,見我如此,也有些慌。
「成想,不是,老師你,你......你別急啊。
」
他想拿我筆記本,我立馬一躲。
「不給你,你還想干哈啊?」
可受傷的手壓根兒護不住,我只好眼睜睜地看著陶良打開我的筆記本,又拽著我的手指紋解鎖。
打又打不過,說還說不聽。
媽的,說什麼照顧我,凈欺負我,我不在這里住了。
我直接從床上起來,光著腳就往外。
然而還沒走兩步,就被人攔腰端了起來。
我瘋了一樣地掙扎。
卻被人一巴掌打在屁股上。
陶良無奈道:「成想,你能不能老實一會兒?」
清脆的巴掌響和屁股上升上來的疼痛讓我老臉一紅。
我不可置信地回頭。
媽的,這小兔崽子居然打我屁股!
「啊啊啊,陶良,你怎麼敢的?我跟你勢不兩立,我他媽的要恁死你!」
陶良手疾眼快地將筆記本放我腿上。
我定睛一看。
方才已經被處理掉的論文已經復原了。
我激動地扒拉鼠標,一個字都沒少!
陶良淡淡道:「還弄死我不?」
我小聲道:「謝謝你。」
「哼!」陶良冷哼一聲。
「既然寫了那麼多論文,怎麼就不記得應急處理的能被找回來呢?熬夜真的會變傻,老師,你不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
他忽然抬頭看我,表情變得嚴肅。
「成想,在我眼里,你永遠是最值得追逐的人。人得先活下去才能活得更好,不要透支明天來成就今天,那樣的話,關心你的人會很心疼的。」
我窘得整張臉通紅。
是啊,剛才怎麼就忘了呢。
怎麼一對上這小子,我就成傻子了呢?
「不是傻子,這樣生動鮮活的,才是我認識的成想啊。」
他笑著晃了晃手臂上還帶著口水的大牙印。
「不要一板一眼,不要西裝革履,我喜歡會哭、會笑、會鬧的成想。」
我推開他的手,聲音悶悶的。
「知道了,明明比我小,裝什麼大人來教育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