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傷因我而起。
這小子,用門檻效應拿捏我。
我只好答應了。
裴衍洗完澡出來,睡褲很短。
我看到他身上有青紫的痕跡,不由得睜大眼睛。
「怎麼這麼多傷,剛才在醫院你怎麼不說?」
他低頭看了一眼,無所謂地聳肩。
「這些不是剛才打架弄的。
「我不喜歡人多的地方,但上課的時候實在覺得難受,就會掐自己,這樣可以鍛煉自己融入社交。」
「......」
我愣怔片刻,心底有些復雜。
這是裴衍邁入社會的方式嗎?
那這麼久以來,他得多疼啊。
裴衍神色淡淡地湊近我。
「怎麼,心疼我?
「那你可以幫我擦藥嗎?」
一股很淡的肥皂香味襲來。
我頓了頓,推開他。
「少得寸進尺。」
我去找了藥膏,扔進他懷里。
晚上,我安安分分地睡在靠墻的這邊。
我跟裴衍之間隔得很遠,還能睡下一個人。
我翻來覆去,居然有些失眠。
腦海里,還回蕩著他擋在我身前的畫面。
……
10
一晚上,裴衍沒對我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但我醒來時,發現他四肢纏著我。
以一種絕對占有的姿勢,把我抱得很緊。
我被逼到墻邊,只能困在他懷里。
我推開他的手臂,驚醒了他。
裴衍蹭了蹭我的頸窩,似乎睡了個好覺。
「陸時桉,早上好。」
「松開我。」
我掙扎著要起來,他按住我的腰,聲音有點啞。
「別動,讓我緩緩。」
「?」
「......」
我呆若木雞,真的不敢動了。
起床后,看在他是傷患的份上,今天我給他做早餐。
不過我不太熟練,雞蛋煎糊了,面包烤的也有點硬。
我抱歉地看著他,讓他多喝點牛奶。
牛奶是買的,很新鮮。
裴衍倒是沒說什麼,心情美妙地吃完。
「我要是一直生病,你是不是可以一直對我這麼好?」
「別胡說。」
他的思想怎麼總是這麼奇怪。
我換鞋出門,去學校上課。
裴衍撐著腦袋看我,若有所思。
11
我小心地照顧了裴衍幾天。
等他腦袋上恢復得差不多了才放下心來。
上次指導許杰論文,他的論文定稿之后特別高興,非要請我看電影。
正好我晚上沒事,就答應了。
是個科幻片,我還挺感興趣的。
我跟許杰聊了幾句,一起吃爆米花。
電影剛開場,我接到了裴衍的電話。
「陸時桉,你怎麼還不回來?我做了你喜歡吃的鱸魚。」
「我有事,你自己吃吧。」
裴衍聽到電影開幕的聲音,頓了頓。
他突然咳嗽了幾聲。
「可是我做完飯有點不舒服,你不回來看看我嗎?」
「.....」
我又不是醫生。
而且他頭上的傷也好了,能有什麼問題。
「裴衍,你別裝了,演技很拙劣。
「我和朋友在看電影,先掛了。」
電影內容很精彩。
我卻有些心不在焉,頻繁地看手機。
裴衍真煩。
總是擾得我注意不集中。
......
晚上,我回到公寓。
屋內一片漆黑,桌上的菜又是沒動。
裴衍怎麼回事,想絕食?
我叫了幾聲他的名字,房間一直沒動靜。
可他房內的燈是開著的。
我敲門,推開房門。
只見他躺在床上,臉紅撲撲的。
「裴衍,你怎麼了?」
我摸了摸他的額頭,很燙。
他真的病了?
裴衍觸到我冰涼的手,覺得很舒服,把臉靠在上面蹭了蹭。
「陸時桉,你來了......」
我起身去給他拿藥,他抓住我的手腕,眼神可憐地看著我。
「你別走。」
「我不走,你好好躺著,我很快回來。」
我放輕聲音,跟哄小孩似的。
等他松開手,我去醫藥箱拿了退燒藥和溫度計。
還好溫度在可控范圍內。
給裴衍喂了粥和藥,他迷迷糊糊睡著了。
手卻一直抓著我。
我盯著眼前五官精致的少年,心底生出一股憐惜。
裴衍從小就不受父母關注,長大了連照顧自己都不會。
我去收拾桌上的飯菜。
放進冰箱的時候,看到冰柜里的冰袋都不見了。
我疑惑著,最后是洗澡的時候,在浴室的垃圾桶里看到了冰袋的一角。
那麼多冰袋,一下子全用了?
為什麼呢?
我摸了摸浴缸,果然是還是濕的。
一個念頭閃過。
我心底有些氣憤。
......
12
第二天,裴衍病懨懨地起床吃飯。
他看到我,一副病弱的樣子,故意要我給他剝雞蛋。
我順從地給他剝好,放在他手里,還把熱好的牛奶遞給他。
裴衍詫異我今天太好說話,忍不住看了我一眼。
「陸時桉,你怎麼了,為什麼一直盯著我?」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我冷聲說著,裴衍頓時坐直身子。
「你在生氣?為什麼?」
「因為冰箱里的冰袋一夜之間全消失了。
「你說,為什麼呢?」
「......」
他拿筷子的手一頓。
裴衍連謊話都懶得說,反而微微一笑。
「被你發現了?
「早知道昨天應該先倒垃圾的。」
我看他這副無所謂的樣子,一股怒火涌上來。
「你夠了!」
「裴衍,你覺得這樣折騰自己很有意思嗎?」
「喜歡裝病,以后就別煩我。」
我煩躁地起身,想回房間。
他急切地拉住我,將我拽進他懷里。
我踉蹌著坐在他腿上,被他困在胸腔和餐桌之間。
「陸時桉,對不起。」
「我也不想裝病,可是我想你回來。
」
「我寧愿發燒燒死,也不想看你跟別人在一起。」
裴衍靠在我肩膀上,大概是病弱無力,這句話從他嘴里說出來,有種撒嬌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