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做了很多好吃的。
我心底煩悶,就跟他一起喝酒。
喝多了,我不知不覺靠在了裴衍的肩膀上。
酒精上頭,讓人很多脆弱情緒都暴露出來。
「陸時桉,說說吧,你怎麼了?」
我委屈地跟他吐槽今天的遭遇。
說著說著,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我熬了那麼多夜,結果就被人偷走了,我好不甘心......」
修長的手指擦了擦我的眼角。
他默默聽著,一雙眼睛專注地盯著我。
「裴衍,你覺得我會抄襲別人的文章嗎?」
「不會,我相信你。」
我傻傻地笑了笑。
裴衍捏著我的耳垂,離我越來越近。
我連忙后退,推了他一把。
「你干什麼,又想占我便宜?」
「我看你心情不好,想哄哄你。」
哄我就是親我?
我瞪了他一眼,拿起易拉罐喝下最后一口酒。
「聽說吃甜的,心情會變好。」他語氣引誘。
「所以呢?」
「你可以試試。」
他湊近我,薄唇紅潤有光澤,像是待人采擷的櫻桃。
我暈暈乎乎,湊上去親了他一下。
可他的嘴巴不是甜的,只是很軟。
「騙子,一點都不甜。」
「那你再嘗嘗。」
裴衍眼神變得幽深,扣住我的后腦勺阻止我逃跑。
吻又落了下來。
這次我沒躲。
甚至有些期待。
我還沒意識到自己對他的心態變化,就被醉意沉得睡著了。
感覺有個人一直抱著我,摸我的頭發。
「陸時桉,別擔心。」
20
六月,畢業答辯的日子越來越近。
我跟導師說過抄襲這件事,但他不好出面去得罪別的導師,只讓我自己解決。
除非,我能拿出確鑿的證據,直接交給學校。
在我焦慮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時,期刊那邊突然撤下了林燃的文章。
期刊編輯說,林燃自己承認了抄襲。
我有些驚訝,還以為林燃良心發現了。
我將自己的文章交了過去。
后來,我一直在學校沒碰到林燃,沒辦法問他怎麼回事。
直到我文章登上期刊之后,從朋友那里得知,林燃沒參加畢業答辯,又被延畢了。
我以為是林燃自己逃避學業。
裴衍要給我慶祝,帶我去超市買菜。
見我開心,他心情很好的樣子。
橙色的夕陽透過樹蔭落下地面。
我們剛走出公寓沒幾步,一個胡子拉碴衣衫不整的人突然沖了過來。
我嚇了一跳,抓緊裴衍。
定睛一看,來人是許久未見的林燃。
林燃一雙眼睛滿是紅血絲,像是很久沒睡好。
「是你對不對?是你害的我不能參加答辯!」
「什麼?」
我一臉迷茫。
他滿臉怨氣,眼底盡是崩潰。
「陸時桉,都怪你,你為什麼要跟我作對?」
「我畢不了業,你知道我爸會怎麼對我嗎?」
「毀了!全都毀了!我的人生完了!」
我看到他手腕上被磨傷的紅痕,仿佛被人綁起來過。
我皺眉,拉著裴衍退后幾步。
剛想讓林燃冷靜一點,結果他從兜里掏出一把刀,直直地朝我撲了過來。
我僵在原地,腿不聽使喚似的,忘了反應。
下一秒,裴衍猛地推開我。
林燃撲空,又繼續朝我沖過來。
刀刃在陽光下閃過白光。
落下時,被一只手擋住了。
裴衍面無表情地捏住那把刀,一腳將林燃踢得老遠。
他揪住林燃的衣領,一拳又一拳,把他打得說不出話來。
眼底戾氣濃厚,像是又變回了上次揍醉漢時的人。
「裴衍,別打了,我們報警。
」
我叫了他好幾聲,他才從自己的世界中清醒過來。
裴衍冷眼盯著地上的人,像是在看一個死物。
倏地,他抬頭將手里的刀朝林燃刺去。
我嚇了一跳。
剛想抓住他,就看到刀尖落在了林燃的耳旁。
未傷他分毫。
21
警察來把林燃帶走了。
我跟裴衍也被叫去做筆錄。
因為林燃身上的傷都不是致命傷,最后只能說明裴衍是正當防衛。
可只有我知道,他動手的時候,壓根沒想對方活命。
裴衍太了解人體和傷口了。
我看著身旁臉色冷靜的人,有時候覺得他可怕,有時候又覺得他可靠。
我心情復雜,去了一趟洗手間。
經過詢問室時,門沒關緊,里面傳來林燃驚恐的叫喊聲。
「真的有人綁架我,怎麼可能查不到呢?」
「我就是被那個人害的沒法去參加畢業答辯。」
「警察同志,你們再查查,肯定跟那個陸時桉脫不了干系。」
警察不耐煩地敲桌子讓他冷靜。
「你家附近監控太少,只顯示你一個人回家了。」
「你身上的捆綁痕跡也不像是惡意造成,鄰居都說聽到你在家看電視,發出一些……咳,曖昧的聲音。」
「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你被別人綁架了?」
「......」
林燃難以置信地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的,就是有人......」
他的聲音弱下去,眼神變得灰暗。
警察低聲對身邊的人說,給林燃做個精神鑒定。
我瞥見林燃那種頹敗又無奈的神情,感覺十分熟悉。
前幾周我也經歷過。
因為我沒有證據證明我被人抄襲了。
可林燃消失的那幾天,我記得,裴衍每天回來的很晚。
難道......
我心思重重地回到裴衍身邊。
他遞了杯溫水給我。
眼前的人神情溫和,眼睛干凈得像初雪。
我總是不能將他與那些惡劣的事情聯想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