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去了?”卓智軒端詳他的臉色。
陳挽回來后,喝了一些酒。
“喂,”卓智軒出手制止:“怎麼了。”
陳挽抹了把臉,收起情緒,說:“沒事。”
卓智軒奪過他手上的酒,皺著眉,嚴肅道:“說。”
陳挽喉嚨滾了滾,如實告知。
“趙聲閣性子本來就怪,搞不懂他很正常啊,不過,”卓智軒說,“你好像確實陷入了一個誤區。”
“什麼。”
“就是,怎麼說,”卓智軒雖然做人沒有陳挽玲瓏,但怎麼說在情場上那也比死吊在一棵樹上的陳挽強一些的,“你覺不覺得你有點矯枉過正了?”
陳挽低聲說:“你不懂。”
卓智軒拍拍他的肩:“懂,我怎麼不懂,暗戀嘛,就是走鋼索、過懸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這麼多年的,他又不是不知道陳挽是怎麼過來的:“想要對他好,又不敢對他好,不知道怎麼對他好,只是,你有沒有想過,是你自己把很多事情都放大了,其實在別人看來,那就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普通社交。”
陳挽垂下眼:“是嗎?”
“你要是實在害怕,那就拿我來參照嘛,比如上次,假設是我在牌桌上說我要贏,你會幫我嗎?”
“會。”
“那再上上次,如果是我在鷹池遇到麻煩,你會不會掩護我?”
“會。”這沒什麼好說的。
“再往前,一起吃飯,我煙盒落在酒店,你會不會親手交給我?”
“會。”
“你喜歡我嗎?”
“……”
卓智軒兩手一攤:“那不就完了?你怕什麼?”
“陳挽,你太小心了,”卓智軒沒暗戀過誰,但絲毫不影響指點江山:“你那麼在意、那麼謹慎的樁樁件件在別人眼里其實就是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社交禮儀,你的一舉一動沒有一樁一件越過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
“你不說,我都看不出你還喜歡他。”
“……”
他很懂的樣子:“暗戀不就是越大方就藏得越久。”
“……”
“你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就拿普通朋友的相處去衡量嘛,就不說我們兩個的交情,要是今晚是譚又明說他不舒服一個人在家,你剛好在外頭,順道問一句要不要拿個藥,那怎麼了?那太正常了,你不問,才不是你,不是陳挽。”
陳挽一怔,心口仿佛被什麼東西正正砸中。
放在平時,就算是個普通合作方,陳挽都會提供足夠的情緒價值,客氣地關心一句,需不需要幫忙。
但到了趙聲閣,卻因他的心虛顧忌,只得到猶豫冷淡的幾秒沉默。
從某種程度來說,陳挽對待趙聲閣竟然比不上一個普通朋友。
陳挽后知后覺地感到痛心和自責。
他的一顆心和所有的愛都是為趙聲閣準備的,但本是最該被偏愛的人卻得到的最少。
這不公平,本末倒置。
趙聲閣不一定需要陳挽的噓寒問暖和買藥送醫,趙聲閣什麼都有,趙聲閣可以拒絕,但陳挽不應該沉默,這是一種表態,一份關心。
這嚴重違背他的初衷和意志,陳挽希望趙聲閣覺得自己是被關心著的,希望趙聲閣生病時不是孤獨的,希望趙聲閣能好好吃藥好好休息。
陳挽覺得懊悔,下定決心以后改正,但不知是否還有可彌補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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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閣看來,就是挽忙著和女生在十里紅場瀟灑,和自己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第47章 46、普通朋友法則
沈宗年抵達明隆時,是趙聲閣在病中連續工作的第七個小時。
夜里醒來后睡意完全褪去,趙聲閣沒有再吃藥,很多時候,對他來說,工作比藥物有用。
因為司機也遇上流感,這些天趙聲閣都是自己開車上下班。
桌面上堆積了許多文件夾,是趙聲閣批好的,分門別類,即便是帶病加班,也依舊高效,有條不紊。
煙灰缸堆了不少煙頭,爆珠里濃烈的柑橘氣味已變得辛辣。
沈宗年從他的臉色,看不出昨晚在他發送照片后發生了什麼,趙聲閣的情緒永遠平穩沉靜。
沈宗年把窗戶打開,讓新鮮空氣涌進來,然后自助倒了杯茶,沒有多問別的事情。
趙聲閣直接說公事,兩個都是言簡意賅廢話不多一句的人,效率很高。
途中趙聲閣咳了數聲,不得不停下說話,手握成拳掩著唇,皺眉的樣子顯得有些痛苦。
沈宗年問:“又生病了?”
趙聲閣的身體從小就非常矛盾詭異,有時候體魄兇悍,有時候體質很脆弱。
兇悍在游泳、射擊和馬術考試和比賽中經常考出令對手懷疑人生的記錄,脆弱在幾乎每次流感季他都踴躍參與,胃痛是家常便飯。
沈宗年覺得是他對自己身體太不上心的緣故,吃飯是,睡眠也是,AI都需要定期開啟修護程序,但趙聲閣的生活里貌似沒有這個環節,他像一架高速運轉永不停息的工作機器。
趙聲閣的聲音比昨天在電話里更沉啞:“沒有。”
手機亮起,他拿起來看一會兒,回復后放了回去。
后來屏幕陸續又亮了好幾次,不過趙聲閣沒有再理會,沈宗年覺得后半程他的效率低了一些,像AI程序出了不易被人察覺的故障,看起來是完好的,運行的,但哪里壞掉了,或許只有他自己本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