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這一刻,你還撒謊,那我們之間是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了。”
陳挽眼睛里的光亮完全熄滅了。
趙聲閣已經知道了。
經年處心積慮的掩飾隱藏功虧一簣。
短短一瞬間,陳挽腦子里閃過很多東西,悲從中來,無法抑制。
趙聲閣聲音沒有之前那麼嚴厲,但非常迫人:“說話,回答問題。”
今天他一定要得到一個答案。
趙聲閣像分析數據一樣羅列出自己掌控的的證據:“你把唯一的生路留給我。”
陳挽沉默,趙聲閣的目光從手臂游移到他的嘴唇、眼睛,陳挽任何一個細微的神態都被一覽無余:“身上為數不多的子彈也強塞給我。”
陳挽垂著眼,整個人像風中一根搖搖欲墜的竹竿,透出一種死寂的平靜,趙聲閣氣場壓人,語氣溫沉,卻讓人心神大潰:“寧肯接受絕交都要犧牲自己去保全我?”
他每問一句,陳挽的心就下沉一分。
一切都太明顯了,明顯到陳挽想說假話都覺得顯得很蠢很可笑。
趙聲閣像高坐法庭的法官,目光冷靜,義正言辭,邏輯清晰,每一句都詰問至他的靈魂深處,陳挽是投機取巧的小偷,是處心積慮靠近趙聲閣的罪犯,每一件罪狀都無所遁形。
趙聲閣好像狠了心似的要他當堂供認,深深地看著陳挽的眼睛,語氣輕輕地:“陳挽,你喜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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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氣勢,看起來拽死 (X)
小心翼翼,其實緊張死 ( )
第57章 56、葉片飄回來了
陳挽心跳從這一刻開始停止。
海明明已經離他很遠,可他又像是重新溺進了深淵。
整個人都短暫地失去思考和意識,可是好像藥不在身上。
陳挽一直不說話,趙聲閣漸漸緊張起來,仿佛又回到被圍追堵截命懸一線的探索號上。
只不過這一次,握著槍的不是胡鳴,是陳挽。
趙聲閣很快聽見陳挽說——
“抱歉。”
趙聲閣握緊了拳。
陳挽慘淡笑笑:“我是喜歡你。”
趙聲閣又得救了,不過他很快又聽見陳挽用低而平靜的聲音說:“對不起,雖然知道我在你這里的信譽大概已經為零,但我真的沒有什麼別的企圖。”
“以后不會再打擾你,這次一定信守承諾。”
趙聲閣皺了皺眉,聽懂了。
陳挽喜歡他,但也就只是喜歡,多的其他就沒有了。
某種細致的、沉悶的、具體的澀意和鈍痛清晰緩慢地擠壓著心腔。
喜歡一個人喜歡到愿意讓渡生命權利,但從未打算表露,并將暗戀敗露視為一種打擾。
趙聲閣覺得比在密倉門被陳挽關上那一刻更難以呼吸。
沉默在兩人之間凝滯太久,久到陳挽已經開始忐忑和無措,他平復心情:“趙先生如果實在很不想看到我,回程我自己坐船就——”
趙聲閣不想聽他說了,打斷:“你怎麼證明?”
陳挽想了想,語速很緩慢地說:“我保證不會再出現在任何你有可能出現的場合,也會刪除你留給我的所有的社交聯系方式,你可以叫人檢查,”他真的想得很認真,很深入,且方法可行,備案齊全,仿佛下一秒就可以交上一本計劃書,“我會打申請報告離開寶莉灣項目組,科想的事宜以后就由我的合伙人對接。”
“研發、專利還有路演名單可以刪除我的名字。”
語氣平靜得像是早已想過無數次這個備案,暗戀是這樣的,要隨時做好敗露的準備。
“如果你實在不放心,我可以離開海市。”
其實,對陳挽來說,這個世界上,哪里都是一樣的。
他輕柔的聲音像鋒利的刀刃,剖開自己的真心的時候,同時把趙聲閣的一顆心也戳得稀巴爛。
趙聲閣往前走半步,離他很近,聲音低下來幾分,耐心地、完整地、重復問了一遍:“你喜歡我,要怎麼證明?”
陳挽頓了一下,抬起頭,好像沒有聽懂,眼神露出一些迷茫。
證明什麼?
趙聲閣居高臨下,垂著眼看他,冷聲質問:“難道連喜歡我,也是騙人的?”
“不!不是。”
趙聲閣說:“那你證明。”
陳挽不解地抬起眼,對上趙聲閣幽深的目光,抿了抿唇,很為難也很著急地說:“我、我不知道怎麼證明。”
因為從來沒想過要表達,也不需要一個結果,所以無需證明。
趙聲閣微傾上身,離他極近,幾乎鼻息相聞,視線緊緊盯著他的唇珠,聲音低沉:“那你想一下。”
聲音聽起來很冷酷無情:“如果你能證明,我就相信你。”
陳挽的心跳從這一刻開始脫韁,很克制自己才不顯得那麼失態,但他掩藏得太久了,真的要把心意曝于天光之下便無從入手。
趙聲閣等了許久,拇指頗具暗示意味地按了按陳挽的唇珠,頭低得更近,嘴唇也幾乎要和陳挽的要相碰,但他把最后的距離留給陳挽。
他要陳挽親自承認,要陳挽主動證明,要陳挽親自打破他那一套令趙聲閣聽了就想發火的原則,作出選擇。
陳挽全身僵著,腦子一團漿糊,他很認真地想了,然后還是有些喪氣地如實道:“我不知道。
”
“……”趙聲閣心里嘆了聲氣,變得沒那麼兇,還算溫柔地摸摸他的臉,似引誘,似鼓勵:“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