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助理忠心耿耿,試圖背鍋:“這事是我考慮欠妥,我應該提前把照片和身份信息發給您……”
“行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雁翀雖然生氣,但心里還是明白的,“這件事以后不要外傳。”
崔圖點頭如搗蒜。
雁翀嘆了口長氣,捏了捏鼻梁。他原本忐忑又雀躍地等著今天的到來,想把這只小鷯哥牢牢地握在手中,卻沒想到薛椋竟然給了他臨門一錘,鏡花水月,萬千旖旎,轟然破碎為一地難以收拾的尷尬。
假作真時真亦假,顛倒錯亂之中,握得住的是他,握不住的也是他。
“咔噠”一聲輕響,辦公室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薛椋抬眼起身,正對上雁翀望過來的視線,兩人雙雙一怔。
少頃,還是薛椋先開口,問:“忙完了?”
雁翀點點頭,回手關門,走到沙發前,示意他坐。薛椋卻說:“不用了,幾句話的工夫,說完就走。不耽誤您的時間了。”
雁翀暗自磨牙,想懟他一句,又忍住了,強行心平氣和地說:“行啊,可以。說吧,你什麼訴求。”
薛椋:“您別多想,我只需要離職,其他什麼都不要。”
“你這是打算跟我撇的干干凈凈啊,薛椋。”雁翀道,“但話不是這麼說的,帳也不是這麼算的。”
“這個誤會的源頭是你走錯了門,自以為是實習,實際上是被我包養了三個月。而我頭一次干這種事,遇見了你,這一點上咱們倆都有錯,算是扯平了。
“然后說合同實際的履行。雖然名義上‘包養’,但我自問沒對你做過任何出格舉動,你干的也都是助理的活。不過我借你名頭擋過桃花,對你的聲譽有所損傷,所以給你的工資比普通助理高,這是你應得的,不用不好意思拿。
”
“現在誤會說開了,既然這個合同開始于錯誤,那麼現在中止對你我而言都是最合適的時機,這點你主動提出,我也沒有異議。一會兒我可以讓人事給你辦離職手續。你看還有什麼問題麼?”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薛椋搖頭:“沒有了。”
“很好,”雁翀說,“那接下來,我們探討一下我的問題。”他伸出食指,點了點自己的下唇:“昨晚這一下,你打算怎麼解釋呢?”
薛椋后背一涼,心道不妙。
昨晚他實在是太難過了,心灰意冷之下鋌而走險,辦了件糊涂事,原以為今天雁翀會專注真相忘記這些細枝末節,誰能想到他快刀斬亂麻地處理完正事,現在居然開始斤斤計較了!
“我記得簽合同的時候,說過賣藝不賣身。”雁翀向前一步,“你這超出合同約定的范圍了。”
薛椋后退一步:“合同說的是不賣我的身,你不要扭曲事實。”
雁翀繼續向前:“你的清白是清白,我清白就不是清白了?世上沒有這個道理吧。”
薛椋繼續后退:“那你想怎麼辦?”
雁翀步步緊逼:“按照剛才的規則,你占了我的便宜,我應該原模原樣地占回來,這樣我們就兩清了。”
薛椋節節敗退:“雁總,注意素質,別碰瓷。”
雁翀“呵”地冷笑一聲:“薛椋,你才是翻臉不認人。這個問題上沒有誰高誰低之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算完了這筆賬,我馬上放你走,怎麼樣?”
薛椋一退再退,后背已貼上了書柜,他被雁翀堵在書柜與墻壁之間的夾角里,終于忍無可忍道:“雁翀,別玩了。”
雁翀看他急眼了,便稍稍松了一些,挑眉問:“我玩什麼了?”
薛椋擰著眉頭,轉過臉去不看他,放軟了口氣,認慫道:“昨晚是我鬼迷心竅,你非要追究也沒意思……”
“誰說沒意思?”雁翀突然打斷他,“我以為你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薛椋一臉茫然:“什——”
話音未落,他就被人按在墻角,吻住了。
比起他那做賊心虛的觸碰,這個吻才稱得上貨真價實,是他從未想像過的溫柔醇厚,只有一點點急迫的力度,像個不痛不癢的小教訓——罰他的不解風情與口是心非。
薛椋不是傻的,他再遲鈍,也知道這不是個“討債”的親法。
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終于后知后覺地被春風催開了。
一吻方畢,雁翀留戀地親了親他的唇角,兩人額頭碰額頭,呼吸相聞,薛椋只聽得他略微沙啞的嗓音貼著自己耳畔,低聲說:
“意思是,我也喜歡你。”
=完=
《番外》
某一天,不知道為什麼得了重感冒的鷯哥奄奄一息,聲音嘶啞,趴在床上起不來。
雁翀讓他把體溫計夾到腋下,數落道:“讓你胡鬧,這下老實了吧。”
薛椋一邊哼哼,一邊嬌弱地咳了兩聲:“啊~杜鵑啼血。”
雁翀瞅著他,表情微妙,“我看你像被穿在荊棘上的荊棘鳥……”
薛椋垂死病中驚坐起,喃喃道:“你是不是開黃腔了?你還是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 寫完遼!感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