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養了路繹行七年,尋思著他也大了,我也該考慮給他找個嬸嬸了。
沒承想,我和別人正約會的時候,路繹行雙眼通紅地沖了過來,嗓音有些顫抖:
「叔叔,你看看我,成嗎?」
于是我就多看了一眼,第二天扶著酸痛的老腰起床。
1
剛接手路繹行的時候,他就是只沒養熟的小狼崽。
路繹行那會兒才 13 歲,眼神陰郁,身形瘦削,臟兮兮地站在二樓陽臺處,拿槍指著我。
我沒臉沒皮地對小孩笑了一下,柔聲道:「把槍放下,和叔叔走好不好?」
路繹行防備心很重,見我走近,將手中的槍握得更緊,聲音有些沙啞:「名字。」
我舉手投降,想要放低他的戒備心:「南知節。」
路繹行微微擰眉,趁他思考的間隙,我抬腳一踹,將他手中的槍打飛了出去。
路繹行這小子反應很快,轉眼就和我扭打在了一起。
這槍是假槍,刀卻是真刀。
路繹行「噗嗤」一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地往我腹部捅了一刀。
劇烈的疼痛讓我手下沒留住力,給人打昏了帶回了別墅。
2
醒來后的路繹行像是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沉著雙眸子,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我簡單包扎了下傷口,遞給路繹行一個蓬松柔軟還冒著熱氣的白饅頭。
「以后咱叔侄好好活。」
路繹行收下了饅頭,沒頭沒尾地喊了聲:「南知節。」
我拍了拍他的頭:「沒大沒小,叫叔叔。」
路繹行黑色的眼眸像是蒙了一層霧,陰郁暗沉:「母親提起過你。」
我咬了口肉包子,想了想:「我是你媽的追求者。」
路繹行淡淡掃了我一眼:「別罵臟話。」
「?」
我:「總之情況你也看到了,你媽沒了你爸也進去了,以后就跟著我混吧。
」
3
路繹行這小兔崽子不服管教得很。
剛和我生活在一起時,往我喝的白粥里放入一只死蟑螂,在我洗澡的時候把水閘擰了,都是家常便飯。
直到某天我回到家,路繹行黑漆漆的雙眸盯著我,笑得瘆人:
「叔叔,我給你準備了一件小禮物哦。」
我一看就知道這小子肯定沒憋好屁,掀開被子,一只被肢解了的流浪貓撞進我的眼中。
流浪貓的毛發打結,被血浸透,關節連接處不正常地凸起。
小孩不打,三天揭瓦!
我忍無可忍地脫下涼鞋,狠狠地往路繹行屁股上抽去。
他畢竟還小,敵不過我一個成年人的力氣。
我又氣急了手下沒留力,路繹行的屁股紅腫萬分,眼睛像發了洪水一樣,嗓音帶著些許哽咽:
「你……你就是欺負我……我沒有了親人。」
我的心一下就軟了,蹲下了身,為他擦掉眼淚。
好在路繹行哭累了,趴在我懷里沉沉睡去。
我撥了撥他額前的碎發,輕嘆了口氣,小孩剛經歷了重大家庭變故,我應該多體諒體諒他。
第二天的路繹行恢復了往日那般不近人情的模樣,仿佛昨日在我懷里痛哭流涕的人不是他一樣。
但流浪貓的事還沒有揭過,我拽著路繹行的手臂,指著那只被肢解的流浪貓,冷了聲音:「你干的?」
路繹行別過了眼:「不是,巷子里撿的。」
「哪條巷子?」
4
昏暗的小巷內,傳來小貓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幾名初中生拿著小刀劃破小貓的皮膚毛發,臉上的笑容滿足又可怖。
我抬腳踹了過去,初中生小混混手上的刀具掉落在地。
「你媽沒教過你們要敬畏生命嗎?」
那天夜里,小巷子里的哭號聲就沒停過。
在小混混的世界里,武力足以壓倒一切。
我居高臨下地望著地上抱頭亂竄的小混混:「再讓我發現你們虐待動物,我就再教你們做一次人。」
小混混眼神恐慌,臉上掛彩,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忙道:「不會了,不會了。」
臨走前,我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小貓。
小貓應該才出生沒多久,特別小的一只,渾身戰栗發抖,血水染紅了它的眼睛。
「還活著嗎?」
小貓的肚皮微微起伏:「喵。」
「那我帶你走?」
貓貓的眼睛沒法睜開了,卻還是硬挺挺地回了我一聲:「喵。」
5
我將小貓送去了最好的寵物醫院醫治,并給它取名為「咪咪」。
咪咪的傷勢很重,但它很乖,不吵也不鬧。
我每次去醫院看它時,它都似乎心有感應一般,仰起個小腦袋,沖我「喵喵」兩聲。
但咪咪好像和路繹行不對付。
我將咪咪抱回家的時候,路繹行穿著藍白色的校服,周身氣質輕逸冷淡,他微微挑眉:「養貓?」
我「嗯」了一聲,將咪咪遞到他眼前:「可愛吧?」
在路繹行即將摸到咪咪時,咪咪渾身緊繃,狠狠地撓了路繹行兩爪子。
路繹行的手臂上瞬間蜿蜒著兩條血痕,他像是察覺不到痛一般,淡淡地評價了一句:
「不是很可愛。」
我將咪咪關了禁閉,拿著碘伏給路繹行處理傷口。
路繹行黑色的眼眸漫不經心地一掃,看向書桌前的相框。
「你很喜歡我媽?」
照片上的女人笑得溫柔婉約,身后開滿了白色的桔梗花,陽光溫暖和煦,顯得她美得不可方物。
我拿著棉球,輕輕地擦拭著路繹行的傷口:「嗯,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