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簡沒得到意料之中一拍即合的反應，趕緊補充道，“就高中那個，你當時不是還想跟人家報一個學校嗎？”

　　見傅洵舟還是抿著唇不說話，霍簡有些傻眼，“你不會不喜歡了吧？”

　　“不是，”傅洵舟輕咳一聲，“還喜歡的。”

　　“不過，他也是男人。”

　　“這樣的話……你也要幫我追嗎？”

　　眼看事情朝著未曾設想過的方向一路狂奔，霍簡訕訕地摸摸鼻子，“哥自己還沒追上過男人呢。”

　　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歧義，他立刻做出保證以表誠意，“男人我也幫你追，真的。”

　　腦中一道白光閃過，霍簡覺得自己好像忽地明白了傅洵舟為什麼會跟他酒后亂性。

　　也好像明白了面對傅洵舟的時候，他會覺得不自在的原因。

　　好在，傅洵舟和他一樣，都有個壓箱底的白月光。

　　霍簡心底一塊大石頭落了地，他笑嘻嘻地攬住傅洵舟的肩膀，“哥這個驚喜好不好？”

　　“好，”傅洵舟垂下眼睫，表情說不上愉悅，也說不上難過，他沉默半晌，最后用力點點頭，“特別好。”

第18章 晚上見

　　霍簡接到霍成東打來的電話時，剛將傅洵舟送到N大公共教學樓門口。

　　傅洵舟正趕上期末考試周，又覺得自己腳傷問題不大，便連一天的假也沒有請。霍簡見他實在堅持，昨晚不知怎麼就一時心軟，稀里糊涂答應了每天來接他回家。

　　傅洵舟下車后沒立刻離開，他握著拐杖，另一只手屈起食指輕快地敲了敲車窗。

　　霍簡以為他落了東西在車上，不明所以地降下車窗，“怎麼了？”

　　傅洵舟腦袋湊到窗戶旁，漆黑的眼睛也微微發亮，“晚上見。

”

　　霍簡被他直白的目光盯得有些別扭地輕咳一聲，含糊應道，“去吧。”

　　看著傅洵舟乖乖遠去的背影，霍簡想，早知他這麼好哄，自己應該早點提出來幫他追白月光的。

　　這樣的話，說不定早就省下中間別扭的好多天。

　　出神間手機又鍥而不舍地震動起來，霍簡一看還是霍成東，并不很想接。

　　他跟霍成東一貫不親近，寥寥的相處，也只有被接到N市讀高中的那幾年。

　　而霍成東這些年來和他屈指可數的聯系，總是會提一些讓他們之間的疏離雪上加霜的要求。比如問他能不能畢業就回老家去，比如問他什麼時候能掙錢回來孝敬他。

　　可霍簡指腹在紅色按鍵上轉了幾轉，最終也沒能硬心點下去。

　　他知道霍成東打電話來應該不會有什麼好事，只能盡量讓自己語氣冷淡一些，“有事？”

　　霍成東的聲音很快從手機那端傳來，夾雜著電流聲，竟顯出幾分失真的親切，他笑道，“小簡，你這是什麼話？爸能有什麼事，就是問問你最近怎麼樣。”

　　他的嗓音帶著一股文藝男人特有的溫潤磁性，皮相又生得玉樹臨風，即使是當面交談，也很難將他與油嘴滑舌和無恥等貶義詞聯系到一起。

　　霍簡盯著自己的手心，快速回道，“我挺好的，有什麼事你直說吧。”

　　見霍簡回完沒有再開口的意思，霍成東也不再遮掩，擺出長輩的姿態問道，“聽說你談朋友了？什麼時候帶來跟爸見一面？”

　　霍簡早就猜到他突然打電話來的意圖，他不相信陸逸和會沒跟霍成東添油加醋說自己的事，只覺他此刻的粉飾太平有些諷刺，“你確定要見我的男朋友？”

　　霍成東大概是沒料到霍簡會不給彼此留任何余地直接承認，好半天才有些尷尬地清清嗓子，“小簡，你以前年紀小，不懂事，愛玩點新鮮刺激的，爸爸都能理解，但是你現在都快三十了，總要收收心吧？你奶奶要還活著的話……”

　　霍簡生平最討厭霍成東拿奶奶當令箭說事，他的語氣冷下去，“我喜歡男人是天生的，你與其用奶奶綁架我，不如先問問自己的基因怎麼會變。”

　　“霍成東，你不接受我交男朋友，到底是擔心我過得不好，還是怕我給你丟人？”

　　見霍簡生氣，霍成東的聲音立刻低下去，好聲好氣地哄道，“小簡，你爺爺去得早，爸爸沒有兄弟姐妹，你替爸爸想想，你要是不結婚不生孩子，咱們霍家，難道就這樣斷掉嗎？”

　　霍成東一番話親切宛如慈父，霍簡卻只覺寒意升起，他深吸一口氣，“陸逸和不算你的孩子？”

　　霍成東沒被這句話堵住，理所當然道，“他當然是我兒子，可他外公太強勢，以后……不管怎麼說，咱們兩個才是一樣姓霍的，就算不提旁的，你奶奶肯定也希望看到你早日成家立業。”

　　看霍簡沒出聲，抗拒意味明顯，霍成東猶豫一會兒，咬牙道，“小簡，要不爸爸明天請你吃飯？你帶著他……也可以的。”

　　霍簡不信霍成東的態度會前后轉變如此之快，他不知道對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霍成東又用很溫和的語氣說，“小簡，你也很長時間沒去看奶奶了吧？”

　　霍簡心底對霍成東僅存的一點兒心軟也蕩然無存了。

　　霍簡奶奶葬在N市，是當年意氣風發的霍成東親自挑選的高級墓園，刷身份證才能進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