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風城慢慢瞇起眼睛,似乎沒想到白新羽敢頂嘴,白新羽跟著慢慢地縮起了脖子,身子越來越矮,真想就這麼在俞風城面前消失。
俞風城湊近了他,“你說我什麼?”
“啊……沒什麼……”
“你是態度,是沖著我來的,還是沖著我小舅去的?”
白新羽小聲說:“都……不敢。”
“那你灌他是什麼意思?給我說清楚。”
“我就……就喝酒,男人嘛,酒桌上就……”
俞風城高挺的鼻子幾乎頂到白新羽臉上,惡狠狠地說:“你沒那個資格跟我小舅拼酒。”
白新羽氣得想張嘴把俞風城的鼻子咬下來。俞風城缺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但今天看著格外欠抽。他原本以為,俞風城心高氣傲,眼高于頂,心里恐怕誰都瞧不上,當然對別人都挺客氣,對他就特別操蛋,沒想到這樣的俞風城,能像個小男孩兒似的那麼崇拜一個人,他忍不住就會生出一種,自己到底比那個人差多少的疑問,當然任何人只要看著他,再看看霍喬,這個問題的答案就不言自喻,所以他又忍不住生出一種想要和霍喬比試一下的心理,哪怕只是比喝酒,這種男人之間淺薄的、幼稚的好勝心,他明明知道沒有任何用處,可還是控制不住自己。雖然,就算贏了他也沒什麼快感,反而被俞風城一頓數落,真他媽憋屈死了。
白新羽用力推了俞風城一把,“沒資格就沒資格,反正以后也不會喝了,我能回去睡覺了吧!”
“喲,你還來脾氣了?”俞風城攔著不讓他走,捏著他的下巴把他的臉掰了過來,“我問你,小時候的事,你想起一點沒有?”
白新羽有些心虛地說:“好像……想起一點。”他隱約記得,小時候好像確實干過非逼著一個男孩兒承認自己是女孩兒的事,因為看著那個小孩兒最后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男是女在哪兒直哭的樣子太好玩兒了,雖然記不得那個小孩兒長什麼樣子了,不過對那大哭的樣子倒是有點印象,原來那個就是俞風城嗎……
俞風城陰惻惻地一笑,“放心,我會讓你慢慢想起來的。”
“不是,我也沒怎麼傷害你幼小的心靈吧,那麼小時候的事兒你記那麼清楚干嘛。”
“誰叫我就是記性好呢。”
“你就是小心眼兒。”
俞風城拍了下他的腦袋,“我今天晚上已經很想抽你了,再說一句我不愛聽的,我真的會揍你。”
白新羽把嘴閉上了。
俞風城勾住他的脖子,拖著他往宿舍走去,“你今天唯一讓我滿意的,就是沒在我小舅面前亂說話。”
白新羽冒出一句,“你不去上軍校,是為了他嗎?”
俞風城頓住了,“誰告訴你這些的?”
“聽人說的。”
俞風城彈了下他的額頭,“少多管閑事。”
白新羽撇撇嘴,一臉的不樂意。
倆人悄悄回了宿舍,宿舍里的人都躺下了,錢亮小聲來了一句,“哎,你倆上哪兒幽會去了。”
白新羽罵道:“幽你個頭,趕緊睡覺。”
躺到床上后,白新羽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越想越郁悶,不就一雪豹大隊呢,有什麼了不起的,說不定有一天他也能進去耀武揚威一把呢。
第二天早上,俞風城請了個假去送霍喬去了,白新羽沒去,雖然按理他應該去送送,可他心里有點兒抵觸。
上午的訓練也不太順利,他在練習扔手榴彈的時候,分神慢了兩秒,手榴彈炸開的距離太近,雖然里邊兒是教練彈,傷不著人,但還是揚起一層塵土,把離得近的人嗆得直咳嗽,他被陳靖揪起來一頓罵,還被罰了五公里跑,他把這些都算到了俞風城頭上。
新兵的三個月訓練,只剩下最后半個月了,各項考核也正式開始了。新兵們每天累得半死不活,還要抽出時間背書,最后的考核決定了他們會被分到什麼兵種,雖然作為兵,只能服從上級命令,但是每個人心里都還是希望能去那些一聽就特牛逼的連隊,要是能成為炮兵、坦克兵、偵察兵甚至爆破手、狙擊手之類的,那有一天退役了回家,既不辜負崢嶸歲月,跟人吹起牛來又有面子,如果是通訊兵、工程兵之類的,雖說兵種不分高低,團隊協作最重要,可對這些年輕人來說,聽上去總是不夠酷,所以,究竟能去怎樣的連隊,還是要看考核,因此大家都卯足了勁兒,希望在領導面前好好表現。
白新羽在最后時刻,也付出了一些努力,畢竟那種緊張的氣氛很能感染人,他知道自己的所有考核項目里,只有射擊稍微好一點,軍事知識那一塊兒考了個一塌糊涂,體能項目也是基本都在尾巴,他抱著得過且過的心理想,至少這樣不用跟俞風城在一個連隊。
“新羽。”馮東元從背后拍了拍白新羽的肩膀,倆人此時正在去食堂的路上。
白新羽悶悶地看了他一眼。
馮東元奇道:“你怎麼了?”
“下午還要考一個軍隊條令的,煩死我了。”白新羽使勁揪了揪頭發。
“背書總比訓練輕松啊,上次我教你的背書的方法你用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