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新羽打了個寒戰,一狠心,把手里的東西吃了進去,他不給自己猶豫地時間,拼命咀嚼,他感覺自己嚼到了什麼軟乎乎、濕涼涼的東西,好像還動了一下,這時候,他反而要感謝那些喂豬草了,李佳樂說得對,它們確實太苦了,以至于其他味道都吃不出來了,他硬著頭皮把嘴里的東西吞進了肚子里。
幾人往肚子里墊了點貨之后,感覺體能恢復一些了,他們一半睡覺、一半放哨,輪班休息起來。
白新羽縮在一個樹根下,累得說不出話來。臉上的油彩已經被狂流的汗弄花了,黏糊糊地抹在臉上,非常地不舒服。其實目前為止的體能消耗,還比不上他們之前的兩次野外集訓,但是那個時候沒有這麼緊張害怕,也不用吃野草蟲子,擔憂著下一秒自己會不會渾身冒煙,被淘汰出局,那種一顆心吊著的感覺才是最折磨人的。
他感覺有些睡不著,盡管身體很累,可是大腦依然處于亢奮狀態,白天的突襲、伏擊、槍聲、白煙不斷在他腦海中浮現,那從準星里瞄準的會活動的人,那扣動扳機時亢奮的情緒,都充斥在他大腦里。他睜開眼睛,看著一旁閉目休息的俞風城,忍不住爬了過去。
俞風城警覺性很強,一下子睜開了眼睛,黑曜石般的雙眸在寂靜地夜里默默地看著他。
白新羽爬到他身邊,挨著他躺下了,俞風城往里靠了靠,給他讓出一個位置,倆人都沒有說話。
俞風城摸索著白新羽的手,白新羽把手遞了上去,兩手輕輕交握,俞風城捏了捏他的掌心,白新羽也捏了捏他的,那是一種莫名有效地安撫,讓他們疲倦地身心得到了一絲慰藉。
睡到半夜,他們換班放哨,陳靖和梁小毛在東面守著,俞風城和白新羽靠在西面的一顆大樹上,強迫自己撐著眼皮,打著哈欠看著幽暗的樹林。
俞風城以極低地聲音說:“撐得住嗎?”
白新羽搖搖頭,“沒問題。”他往俞風城的方向靠了靠,小聲說:“星星真多啊。”
這里遠離人類都市,沒有燈火遮蔽夜空,天上布滿了繁星,醉人地美。
俞風城道:“你后悔來了嗎?”
“為什麼后悔?雖然又累又緊張,但也挺有意思的,一輩子也未必能有幾次這樣的經歷。”
“這不是游戲。”俞風城道。
“我沒把這當游戲,哪兒有這麼折磨人的游戲。”
俞風城淡道:“折磨?這才剛開始呢。”
白新羽嘆了口氣,“你說,通過選拔的條件是什麼呢?為什麼你小舅不說呢?”
“不說自然有不說的道理。”
“不會是最先到達的前三名之類的吧?”
俞風城轉頭看著他,輕輕一笑,“你是想套我話?你覺得我知道?”
白新羽眨巴著眼睛,心想自己問得有那麼明顯嗎?
俞風城瞥了他一眼,“白癡,你那點心思還想瞞我。”
白新羽悄聲道:“那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俞風城瞪著他,“我小舅怎麼可能給我泄題,你瘋了嗎。”
白新羽悻悻地低下了頭,“只知道什麼樣算淘汰,不知道什麼樣算合格,這……這也太……”
俞風城眼中閃爍著亢奮地光芒,“就是這樣的選拔才有趣呢。而且,絕對不可能是什麼到達的前三名這麼簡單的標準,也許奔襲五十公里僅僅只是第一個任務,畢竟我小舅可沒說到了目的地就結束了。”
白新羽翻了翻白眼,感覺前路漫漫,好多妖魔鬼怪在等著他們。
俞風城用嘴唇碰了碰他的額角,“你今天表現不錯,但如果撐不住了不要勉強。”
白新羽抬起頭,“我發現勉強自己也不是件難事,不對,那不叫勉強,那叫挑戰,每次挑戰自己后,都可能有進步的驚喜,挺爽的。”
俞風城看著白新羽明亮的眼睛,心臟微微一顫,他小聲道:“你說得沒打錯。”
白新羽咧嘴笑了笑,“所以小爺這次也要前進到自己走不動為止。”
俞風城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含住了他的嘴唇,白新羽吸吮著他的下唇瓣,倆人悄無聲息地親吻著,幽暗的樹林里只有蟲鳥的叫聲,天地這麼大,卻居然如此空寂,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們彼此。
破曉時分,一行人啟程了。他們一路上都沒看到除了他們以外的隊伍,不知道那些隊伍是被他們落在了后面,還是走的不是一條路,不管怎麼樣,他們也不敢掉以輕心,畢竟誰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最后到達的那40人之一。
昨晚吃下去的喂豬草和蚯蚓,經過一個晚上已經消化光了,他們依然饑腸轆轆,幸運的是,天亮沒多久,他們就發現了一條小溪,正好可以補充他們的飲用水。
那條小溪在山坡下,正好處于兩山夾一溝的地形,溝里地勢平坦,樹木稀疏,沒有隱蔽的地方,這種地形易攻難守,最適合埋伏了。
幾人在山坡上看著那小溪潺潺流淌著的清澈的水,都不自覺地咽了口口水。
“怎麼辦?下不下去取水?”梁小毛晃了晃自己的水壺,“我沒多少水了,你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