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沙眼淚嘩嘩地流。這可能就是趙哥唯一的墳墓了,而墳墓上甚至不能寫上他的名字。老沙哭著說:“兄弟,不寫名字、不寫籍貫,你能找著回家的路嗎?”
一句話讓所有人淚如雨下。
最后,老沙抖著手,在雪地上劃了五個大字:忠骨鎮邊陲。
那莊嚴而脆弱的墓志銘,在這風雪交加的夜里,恐怕一個小時就會消失,他們還能不能找到老趙的遺體?會不會有人知道,在這里埋葬著的,是共和國的勇士。
20人沖著老趙行了一個長長的禮,最后含著淚離開了。
死亡的威脅和痛失戰友的悲傷,并沒有削弱他們的意志,反而激起了他們心里鋼鐵般的信念,他們順著敵人留下的痕跡,拼了命地追,最后,終于發現了敵人留下的腳印,那證明他們和敵人之間的差距不超過一個小時了。
霍喬再次叫了休息,這一次,每個人都拉著身邊戰友的手,仿佛這樣就能確保他們留在人間、留在自己身邊。
霍喬悲涼而沉痛的聲音在風中響起:“當年志愿軍強襲三所里,百戰悍卒,累死幾百,最后比美國人搶先半小時到達……咱們抗日抗美,永遠是裝備和武器最差的,但卻能得到最后的勝利,因為中國軍人的脊梁是鐵做的,非死不折。”
白新羽緊握著拳頭,心臟如遭重擊。如果說他當初來雪豹大隊,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俞風城,那他現在可以肯定地說,哪怕沒有俞風城,他也不后悔。這輩子能為家國而戰、為信仰而戰,是他身為男人一生最大的榮耀,他從一個對奉獻精神嗤之以鼻的紈绔子弟,成長為一個對死都做好了準備的軍人,這段變化的歷程是他一生最重要的時光,他無論是平安的活下去,還是某日戰死,他都會為自己是一名軍人而感到驕傲。
休息五分鐘后,他們再次出現了,每個人似乎都感覺到了自己那根鐵做的脊梁,那根脊梁支撐著他們緊追敵人,不死不歸。
大約半小時后,敵人的蹤跡越來越顯眼,他們最終在一處避風口,鎖定了敵人的位置。
霍喬用夜視儀望遠鏡觀察著地方的情況,“對方在休息,根據腳印判斷,他們剛到達這里不足20分鐘,現在還沒有深入睡眠,我們等20分鐘就突襲,趁著時間大家趕緊休息。”
老沙數著對方的數量,“這是一個小隊……”
“對,還有另外一個小隊不知道在哪里。”霍喬臉色凝重,“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小隊攜帶的病毒,或者兩個隊都攜帶了。”
老沙陰冷道:“一會兒留幾個活口,問問就知道了。”
20分鐘后,狙擊手已經就位,突襲的人也已經爬到了合適的位置。
由于無線電沒有信號,只能以槍聲作為聯絡方式,霍喬趴在山坡上,口中念念有詞,十秒鐘后,他扣動扳機,砰地一聲槍響,子彈穿透風雪,將一個守夜的人當場爆頭。
整個隊伍開始了強襲。敵人當前,他們疲倦的身體里升起一股強大的能量,一路以來壓抑著的痛苦瞬間爆發了,殺死敵人是最好的發泄方式!
“殺!”老沙嘶吼。
白新羽咬著牙,以平均兩槍放倒一個的速度,狙擊著避風口里的敵軍。這些雇傭兵果然比上次碰到的那伙人訓練有素,反應很迅速,躲得躲,反擊得反擊,但是他們明顯比雪豹大隊遜了一籌。南非雇傭兵到美國受訓很多都是政府或反政府組織花錢送過去的,美國佬雖然能培養出極其強大的海豹突擊隊等國際知名的特種部隊,但是不可能把所有外籍雇傭兵都訓練的那麼牛逼,他們連正規特種部隊都不懼,自然也不會輸給這些雇傭兵,何況他們人數還比對方多。
二十分鐘后,他們以無一人傷亡的壓倒性勝利殲滅11人,俘虜2人。
老沙抽出了匕首,蹲在那幾個人面前,用英語寒聲:“我沒多少耐心,我要在10秒鐘內聽到另一隊人的情況,否則我就把你們的肉一片一片剜下來。”
那幾個雇傭兵明知道活不成了,也不想死得太痛苦,立刻透露了另一隊伍的下落,而且他們兩隊都攜帶了病毒。
他們從領隊身上搜出了一個鋼化玻璃針管,里面是紫紅色的液體,一看就充滿了邪惡的味道。
霍喬把針管扔進了背包里,然后眼也不眨地連開兩槍,“走吧。”
“副隊。”俞風城一把扳過他的肩膀,手直接貼在了他的額頭上。
霍喬一愣,想阻止已經來不及,猛地打開俞風城的手,厲聲道:“走了!”
俞風城吼道:“你又發燒了!我早說過你不能來,感冒剛好很容易復發……”
霍喬甩了甩腦袋,“現在說這個有個屁用,走!”
俞風城臉上陰云密布,眼里充滿了血絲。沒錯,現在說這個已經沒用了,霍喬就是死在這里,他也不能為力。
其他人臉色都變了,恐懼地看著地霍喬。在高遠地帶發燒,有很大的幾率引發肺水腫,如果不能及時得到治療,人說死就死,他們方圓幾百公里荒無人煙,霍喬現在的腦袋就是在脖子上懸著,經歷過了趙哥的突然離世,他們如何能再接受更多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