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關鍵是怎麼出去啊?”一個經理湊了過來,看了看離地兩米多高的通風口,“那麼高,咱們手還拷著。而且,我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兒啊。”
徐總沒理他,“我們把各自記下的地形和方位串一遍。”
幾個當過特種兵的,都受過相關訓練,快速地串聯和糾正他們一路經過的路程,最終串出了一個最一致的。
這時候,天已經亮了,綁匪給他們送來了飯,是一些干硬的面包和礦泉水。
徐總晃了晃手銬,“我們這樣怎麼吃。”
綁匪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你們可以餓著。”
綁匪走后,白新羽用膝蓋夾著礦泉水,用牙齒擰開了瓶蓋,咕嚕咕嚕喝了一大口,然后叼起干面包吃了起來。他們在這樣緊張的環境下度過了一整個晚上,早已經又餓又渴。
最后,他們商定天黑行動。所有人都休息了起來。
白新羽窩在角落里,腦袋貼著冰涼地、布滿灰塵地地面,閉著眼睛卻睡不著。人真是奇怪,當他退伍回家的時候,他已經習慣了部隊的硬板床和執行任務時的幕天席地,再睡那柔軟的席夢思,他經常整夜睡不著覺,可睡慣了席夢思,他又一時無法適應這樣的環境了。他是不是變得軟弱了?也可能他從來沒有真正剛強過,他的身體素質已經合格,可心理素質差了一截,他想起武班長說得話,心里是滿滿地感慨。
今天他沒有給家里報平安,過不了多久,他爸媽、他哥,都會知道他出事了,他哥應該要氣瘋了吧,一意孤行地要來,結果出事了,就算他這次能平安回去,也肯定會被他哥揍個半死。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笑了笑,目光卻變得異常堅定。他一定會回去,他不會讓父母和親友承受他客死他鄉的悲痛,他是特種兵,這種破爛水泥房子,困不住他!
夜幕降臨后,徐總悄聲說:“我這身材是出不去了,你們幾個瘦的,誰去?”
大灰和阿凌齊聲道:“我去。”
白新羽道:“我去。”
徐總道:“人太多了容易打草驚蛇,只能一個人去。”
白新羽正色道:“讓我去吧,我比你們都瘦,那個通風口那麼小,恐怕只有我能出去。”
徐總滿臉愧色,“新羽,你不是中偉的人,你不必……”
“現在還分中不中偉的?我們是一條船上的人,是朋友、同胞,我也是為了自己能獲救。”
一旁的經理用很小的音量說:“要是你出去了不回來了怎麼辦。”
黑暗中,其他員工都傳來高低不齊的抽氣聲,沒錯,如果白新羽自己跑了,明天綁匪發現少了人,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來,而他們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
徐哥怒道:“胡說八道什麼。”
白新羽沉聲道:“我是西北第一特種部隊——雪豹大隊的退伍兵,我就是死,也做不出背棄同伴自己逃跑的事。”
大灰道:“沒錯,白總一定會回來。”
一個女員工疑惑道:“可你要怎麼出去,這手銬……”
白新羽一笑,昏暗的月光下只能看到他露出的一口編貝般的白牙,他深吸一口氣,只聽咔嚓一聲,手上一陣劇痛傳來,他的大拇指關節被他硬生生卸掉了。
第97章
眾人一驚。
白新羽忍著痛,把手從手銬里往外抽,當大拇指穿過手銬,受到擠壓的時候,他疼得想罵娘,他咬著牙,快速把手抽了出來,再咔嚓一聲把關節給合上,短短二十秒,他已經流了一身汗。
那經理看著白新羽,滿眼驚恐,再也不敢說半個字了。
大灰蹲在墻邊,白新羽踩著他的肩膀夠到了窗戶,他脫下外套,抱在胳膊上,存著勁兒一撞,年久失修的窗棱隨著玻璃的碎裂也斷開了,那聲音在黑夜中有些刺耳。
一屋子人靜默著,連呼吸都不敢大聲。
等了足有一分鐘,沒有任何動靜,白新羽才輕輕把碎玻璃清理掉,奮力往外爬。那個通風口非常小,他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肩膀擠了出去,肩膀出去后,身體就好辦了,他翻出通風口,摔落到了草地上。
四周漆黑一片,陰風陣陣,其實那些員工根本不需要擔心他會逃跑,這麼偏僻的地方,光靠兩條腿,他能跑到哪兒去,同時,他也打消了帶著那些人逃跑的想法,就憑那些成天坐辦公室、缺乏鍛煉的員工,跑出去兩公里就會被追上。
他靠著墻深呼吸了一口氣,悄無聲息地順著墻根兒摸索起來,他要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潛入工廠。
繞著工廠走了大半圈,他找到了一個辦公室的窗戶,他把眼睛貼在灰蒙蒙的窗戶上看了半天,確定里面沒有人后,輕輕推了推窗戶,窗戶沒鎖,只是因為年久生銹,推起來咔嚓作響。
把窗戶半推開后,他輕巧地翻了進去。離開辦公室,是一條長長地走廊,他在配電室里順了一只扳手,貼著墻往前走,四周漆黑,且安靜得落針可聞,白新羽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他用了揪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告訴自己冷靜下來,退伍一年半后再一次經歷這樣緊張的環境,他一時有些適應不了,他不斷深呼吸,亂蹦的心臟終于平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