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未有過的心慌讓他瞬間推開門,連猶豫也沒有就撲進了湖里,春季的湖水涼絲絲的,少年的身體冷得發指,他在水里撲騰,那瞬間靳澤真是感激多年來家庭對他的培養,讓他掌握這些上學時覺得沒用的技能,他一把抓住少年的手腕,在水里將人扣在懷里,求生本能害少年“張牙舞爪”地掙扎著,靳澤在水里跟他糾纏了一會,才抱著人浮出水面。
出水的瞬間,靳澤關心不到岸上的景象,有些人發現了這邊的情況聚在岸邊正看著他們,而他的一雙眼和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懷里這個狼狽的少年身上。
方才離得遠,他沒看清,真正看到他的模樣,靳澤有一瞬間的呆滯,他被驚到了,這些年所遇的各種人,從沒人給他這樣強烈的沖擊感和占有欲,那濕了的面頰皙白干凈,沾了水的睫毛添了一份楚楚動人的可憐,他抬手抹了下臉,用那握著畫筆的圓潤指尖,而后環住自己的脖子,激起靳澤數十年未曾有過的保護欲。
他貼著自己的身軀,抱著自己的脖子,像是一只被從大火里救出來的可憐寵物,受了委屈般依在他的懷里……
靳澤滑動下喉結,護著人,把他抱上了岸邊。
上岸以后,兩人狼狽地對視,少年發著抖,白襯衫濕透,隱隱約約能看到衣服里的風景,他對自己道了聲謝,然后站在原地發抖。
靳澤給他收拾好東西,他想把自己的衣服給他披上,可奈何自己也渾身濕透,靳澤提議道:“去我那里換套衣服再回去吧。
”
少年不太好意思,低頭看著自己濕透的襯衫,臉頰有些紅暈浮出,哽咽道:“沒,沒事……”
“我家不遠,就在附近。”靳澤提起他的東西,聲音溫柔,“都濕成這樣了,就這麼在大街上走?”
少年揪著自己的襯衫,似有疑慮,可最后也被說服,難堪道:“那……麻煩您了。”
他把少年帶回了自己住的那個房子,靳澤并沒有住在家里,他需要有自己空間,便自己在京州的其他區域置了一套房,離家里比較遠,因為收拾的不錯,他挺喜歡這個地方,多待在自己這里,偶爾爺爺喚他才會回靳家去。
他把少年帶回了自己那個小家,家里養了一只暹羅,聽到動靜就朝門邊奔了過來,這時,他發現少年的身體一抖,往旁邊挪了過去,眼神也格外閃躲,兩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靳澤目光犀利:“你怕貓?”
少年努力使自己的身體不發抖,他避開與那只貓的視線接觸,卻也不敢失了禮貌,極力壓抑自己的惶恐道:“一,一點……”
靳澤抓起貓,把它扔出了屋外,邁步朝里面走:“進來吧,它不會進來了。”
那反應,哪是一點?
估摸著沒他在的話,這個少年會被嚇得失聲尖叫,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怕一只貓,而且有這麼強烈的反應,但靳澤尊重別人的隱私和情緒恐懼。
他收拾出幾件衣服,遞給少年,把他帶到浴室邊,說道:“先洗澡吧,別感冒了,這里沒別人,我自己住的,花灑一擰就好。”
少年拿著衣服,很是局促。
靳澤上下打量他,看出了他的猶豫,道:“我就算是壞人,你已經在我的獵殺范圍了,還跑得掉嗎?”
少年抬起濕了的睫羽,露出小鹿般驚懼的眼眸。
“我去外面,浴室門可以反鎖,有什麼事洗完澡換完衣服再說。”說完,靳澤轉身走了出去,把房門也給帶上了。
少年猶豫著,抓著手里的浴巾,恍惚地聽見外面傳來的聲音:“Verron,送兩件干凈衣服過來,不是我的,按高中生的體型準備,速度快點。”
少年在里面聽著,他想,這個人大概是什麼厲害的人物吧,可以這樣吩咐人。
靳澤在外面等了一會,少年出來后,穿著的是他的衣服,靳澤把一條干凈的浴巾蓋在他的頭上,“先擦頭發,衣服等會送來,將就一下。”
“謝謝您……”少年對他說。
他把浴巾裹得嚴實,靳澤給他倒了杯水,遞到他的手邊,發現他還在顫抖,問道:“很冷?”
少年抬頭說:“不,只是我體質不好,很怕冷。”
“拿著,暖暖手。”靳澤并不理解,這還是春天,他怕冷成這樣,這個少年給他極強的探索欲,于是在等待衣服送來的時間里,靳澤就選了眼下他發現的問題跟他聊著。
“你很怕貓,是之前被抓過嗎?”靳澤在他身側坐下來。
少年的眼神閃躲,垂著眸子,聲音微弱地說:“不是的……”
靳澤洗耳恭聽,少年緩緩道來:“我沒有被貓抓過,對貓的敬畏是與生俱來的,沒有什麼原因。”
靳澤沒有逼他,點點頭:“這樣。”
他又問了些他的相關,關于他的學校,年齡,還有名字……
“云肴,”少年說:“我的名字。”
他告訴靳澤自己的名字,那一瞬間,他們隔空相望,時間仿若凝固,氣氛有幾分道不明的曖昧,隨之,少年低下頭,耳朵上的紅暈,讓靳澤記住了好多年。
后來,衣服送來了,臨別時,靳澤問他能不能看他畫畫,云肴有些意外,靳澤說,他喜歡看他畫畫,他承諾不會打擾云肴,他說看他畫畫會有一種解壓感,云肴承了他的人情,自然沒有拒絕,何況孤單的小畫家能被欣賞和有人陪伴,并且自己的畫能給他人帶來什麼情緒價值,便已經達到了他最理想的追求,云肴答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