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鶴安對這個結果一點都不意外，另外囑咐道，“我明早要去一趟左既明的醫院，這些畫你就自己看著選吧，只有一點！不要讓我發現他們有磕磕碰碰，不然我一定叫你缺胳膊少腿！”

祁鈺安依舊是那副我辦事你放心的模樣。

祁鶴安左眼一跳，總感覺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剛開完會的紀澤年一進辦公室就看見了堆滿整個屋子的風景油畫，祁鈺安一臉歉意地說：“澤年哥，這可是我家所有的藏畫了，你要是還沒有遇上合眼緣的，也請隨便選一幅吧，不然我這心里難受呀。”

紀澤年環視一周，突然看到了一幅未被裝裱的，被遮住了大半部分的油畫，問道：“那是什麼？”

祁鈺安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將那幅畫拿來出來：“哦，是一幅人物畫，估計是今早傭人搬的時候搬錯了。”

紀澤年伸手：“我看看。”

一幅午后少年讀書圖躍入眼簾，紀澤年拿畫的手一頓，穩了穩心神：“就這幅了。”

祁鈺安突然有些慌了，他拿了他哥的畫，回家要怎麼交差啊！他怕他哥知道了會生氣，偏偏他哥的身體又經不起太大的情緒波動。“澤年哥，這幅畫還沒有完全干呢，要不你再看看別的？”

“怎麼？舍不得？剛剛不是還說讓我隨便選，這麼快就反悔了？”紀澤年將手中的油畫握的更緊了些，似乎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祁鈺安只好硬著頭皮說：“當然不是，主要是怕弄臟你的衣服，不過你要是喜歡，收下便是，那剩下這些畫我可拿走了啊。”

紀澤年點頭示意，將之前買的《神龜圖》遞給了祁鈺安：“一并帶走吧。

”

就在祁鶴安做完體檢，準備回家的時候，接到了弟弟的電話：“哥，澤年哥終于選了一幅，我也成功拿到了《神龜圖》，放心你的那些畫沒有一絲一毫的損傷，所以你也不要惦記著讓我缺胳膊少腿了。”

“那他選了一幅什麼畫？”

“不知道，我對你的那些畫也不認識，不過，好像是幅人物畫。”祁鈺安盡可能表現得不以為意。

“什麼？？？”祁鶴安暗叫不好，“不會是我前幾天剛完成的那幅吧？”

“不知道，怎麼？你不會舍不得了吧？我可先說好，澤年哥都收了，你也不要這麼舍不得了吧，先不說了，我要開會了。”

還沒等祁鶴安反應過來，對方就已經掛掉了電話。他終于知道為什麼今天左眼一直跳了，他最不想讓紀澤年看到的畫還是送到了他的手上。

“小鈺又惹你生氣了？”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一個帶著金絲眼鏡，穿著白大褂的溫潤男人拿著藥出現在了祁鶴安身邊。

祁鶴安揉了揉眉心，盡量壓下自己的怒火：“嗯，回家收拾他。你怎麼出來了？”

“你的藥忘帶了，給你送出來，走吧，我送你出去。”

“多謝。”

走到了祁鶴安的跑車旁，左既明再一次叮囑：“你的身體雖有好轉，但還是不可掉以輕心。忌煙忌酒，忌焦忌燥忌生氣。”

“放心，我心里有數。走了。”

第五章：十六歲的秋天

待祁鈺安走后，紀澤年坐在椅子上，將面前這這幅畫看了很久，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拿著畫起身，打開辦公室的隔間，走向休息室，休息室的墻上掛著一幅油畫，與他手中的這副無論是構圖還是創意上都如出一轍，仔細觀察之下還會發現那幅畫中間有一道極其細微的劃痕。

不過墻上的這副畫無論是從線條還是色彩的運用上都顯得尤其稚嫩，而紀澤年手中這副少年看書圖卻已經趨近大師水準。

突然紀澤年的腦子里冒出幾個念頭：祁鶴安是不是也沒有忘記過他？祁鶴安是不是也在懷戀他們在一起的那段時光？他們是不是還有復合的可能？

別傻了紀澤年，你忘了前幾天祁鶴安說過的話了嗎？現在的紀澤年充其量只是祁家的一個商業伙伴。除此之外，于祁鶴安而言，毫無關系。

紀澤年收拾好情緒，手中的油畫小心翼翼地放到了通風的位置，走出了休息室，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繼續開始今日的辦公。

祁鶴安回到家看到自己那幅不翼而飛的畫作，陷入了沉思：當初提分手的是自己，話已經說絕了，路也被自己堵死了，可是如今紀澤年看到那幅畫會有什麼想法呢，他會不會覺得自己可笑至極，會不會覺得自己愚蠢透頂，會不會覺得……

最后又釋然了：算了，無論他有什麼想法，都與自己毫無關系，兩人也不會在有交集了。

當夜色降臨，紀澤年習慣性的睡在了辦公室的休息室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松油節味道，令他高強度工作了一天的身心放松了下來，難得如此快速的進入了夢鄉。

他似乎回到了16歲的那個秋天，回到了一切開始的地方。

那天陽光明媚，萬里無云，16歲的紀澤年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埋頭練題，直到解完了數學的最后一道大題才抬頭轉換一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