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爍心里有點毛，“沈則。”他輕聲道，“我給你幫忙不會出亂子吧？”

“什麼亂子？”沈則一愣，“你怕被李琳佳發現嗎？沒事，就當營業了——你看，我們上班時營業，下班也營業，這叫加班，她應該給我們加薪才對。”

言爍：“……”

行吧，希望李琳佳也這麼想，但他想說的不是這個。

……算了，看沈則輕松的樣子，估計沒什麼事，是他想多了。

又等了二十多分鐘，沈叔叔還沒到。

言爍忍不住道：“可以問個問題嗎？是你爸要見我，還是你主動讓他來見我的？”

“這重要嗎？”沈則避重就輕地說，“其實我爸不相信我真的喜歡男人，他認為我沒事找事。我說我有喜歡的人了他才信了幾分。”

言爍：“……”

你本來就是沒事找事。

言爍不禁再次懷疑自己上了賊船，沈則這個人做事太飄了，深淺不一，讓人捉摸不定。

令人驚喜的是，沈叔叔竟然沒來。

言爍一直數著時間，連吃飯的胃口都數沒了，最后沈則出去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他爸爸今晚臨時有要務要處理，遺憾不能來赴約，言爍才松了口氣，叫服務生過來點菜。

真的餓了。

今晚他們沒吃飯，錄制一結束就趕著時間出門了。這會兒過了兩個多小時，言爍餓得整個人都扁了。

“你想吃什麼？”沈則將菜單遞給他，“只有我們兩個了，可以慢慢吃、隨便吃。”

“……”

言爍聞言動作一頓，他低頭看著菜單，從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沈則伸手時露出的一截潔白袖腕，很優雅、隨意，明明是簡單的動作，莫名讓人覺得特別地游刃有余，仿佛大局在握。

……真是一個矛盾的人，時而幼稚，時而深沉，竟然不違和。

言爍收回神思，認真地點了幾樣。

作為一個極度挑食的人，他做別的可能馬虎，點菜一定超級認真。

但這頓飯的氣氛有點不對勁，本來是三個人的場合，突然變成二人約會——不是言爍故意用這個詞，是真的太像約會了，而且是燭光晚餐。

以至于言爍吃得不太舒服，加上他喝了一點紅酒，離開餐廳時就有點頭暈。

他們和來時一樣，打車回去。

相比于昂貴的晚餐，交通方式似乎過于寒酸了。但事實證明，打車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言爍和沈則并肩站在路邊，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來一輛空車，被旁邊的人搶了。

沈則看得直皺眉，他一皺眉言爍就忍不住想笑，借戚昊宇的話揶揄他：“體會到民間疾苦了嗎，哥？”

沈則不知道言爍在講什麼梗，“冷了嗎？”他面色不改，突然伸手把言爍拉過來，然后解下自己的圍巾，系到了言爍脖子上。還細心地往上拽了一下，遮住他被冷風吹紅的下頜。

言爍被弄得發愣。

沈則道：“演戲要演全套，我是不是一個體貼的好男友，是吧？”

言爍：“……”

那您也太入戲了。

言爍沒有推辭，和沈則一起，繼續站路邊等。

結果沒等來車，先等來了一批粉絲。

看上去似乎是剛下晚自習的學生，幾個女生嘰嘰喳喳地聊著天，看見他倆之后，先是小心觀察了兩秒，然后齊刷刷地發出一陣尖叫。

這一叫不好，招來了一群人。

言爍和沈則瞬間變成被圍剿的獵物，四面八方所有路人都開始看他們，有認識的，有不認識的——不認識的也免不了跟風好奇湊熱鬧。

言爍心想要死了，明天肯定要被李琳佳罵得狗血淋頭。

他腦海里回蕩著李琳佳罵街的聲音，還沒反應過來，沈則突然牽起他的手，“走啊，想什麼呢。”

“……”

不知是否受輕微的酒精作用影響，言爍有點遲鈍，全程被沈則拉著奔跑。

這回是真的狩獵了，他們在前面跑，后面一群人跟著追。

言爍對自己的現實知名度頗有自知之明，他們雖然紅，卻還沒紅到整條街的人都認識他，估計是大家以為抓小偷呢，全都來見義勇為了。

好在沈則拉著他，他們跑得夠快，趁前面出現一個轉角，沈則帶他拐進巷子里。

這邊的路燈似乎壞了，巷子口一半有光，一半漆黑一片。

言爍和沈則就躲在這片黑暗里。

言爍后背貼著墻，跑得太急，他摘下口罩平復了一下呼吸。

地方很小，沈則緊貼著他，言爍道：“……沒人跟過來吧？”

“沒。”沈則的嗓音略有些沉。

言爍笑了下：“這叫什麼事啊，怎麼跟做賊一樣。”

但是很刺激。

腎上腺素都快爆了。

言爍后知后覺地感到腿軟，仰頭貼緊墻壁，又對沈則笑。

馬路上有車經過，漏進來的一點光線照在他臉上，映得這個笑容忽明忽暗，莫名顯出幾分迷惑人心的味道。

沈則突然低頭靠過來。

言爍一愣：“干嘛？”

“你是我男朋友。”沈則說。

“……假的。”

“對，假的，但我說了，演戲要全套。”

沈則單手撐著墻，捏住言爍的下巴吻了下來。

……可能是因為急速奔跑引起的劇烈心跳還未平復，也可能是擔心被追來的人發現的驚慌太過刺激，言爍整個人都有些發抖。

沈則和他貼得極近，唇舌交纏時的水聲在黑夜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