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椿歲的手骨節纖細,又冰冰涼涼,他嫌了一聲:“怎麼這麼冰。”接著抓得更緊。
白椿歲說:“你的手好熱啊。”
那廢話,他的血液流速太快了,手熱是必然的。
邱天元抓穩了他,很快帶著他穿過了大門,下了臺階。到了走道上后,擁擠的人群瞬間分流成無數點滴,流向各方,他和白椿歲牽著的手也沒法再隱藏,直晃晃地暴露在陽光之下。
白椿歲看起來對此有點兒緊張……不緊張就怪了!他自己都快出汗了!
邱天元趕緊又找話:“你來過這兒沒有?”
白椿歲搖頭:“沒有。”
“我也是第一次來。”他舔舔嘴唇,放眼望了望,看到個相對比較五彩繽紛的方向,牽著白椿歲僵硬地往那兒去。
白椿歲不是很會聊天的人,以前經常接不上話,但現在的白椿歲,卻好像無師自通點了什麼不得了的技能點。他乖巧地跟隨邱天元的步伐,問說:“那是為了和我見面……才特地找地方的嗎?”
邱天元一腳踩到臺階上,瞬間滑下來,走了個原地踏步。
怎麼會這麼一針見血?!
“不行嗎?!”他的語氣兇起來,“有意見嗎!”
白椿歲沖著他笑:“不會呀,感覺你很費心,我覺得很高興的。”
這是一處新的公園,景觀設計做得不錯,他們走到了一個大花壇邊,花壇正中央又開著一條小路,可以兩個人并行通過。邱天元強裝鎮定,目不斜視,牽著他走上去。手重新藏在花叢的水平之下了,他的底氣又多起來,說:“喜歡就好。”
白椿歲第一次和人一起出來玩,即便只是緩步慢行說說話,心里已經感到非常滿足了。
更何況周遭還盛開著花朵,也沒有其他游客在他們身旁,一時之間,這個圓形花壇好像被他們獨占了,變成了他們專門的約會地點……
怎麼能不喜歡。
一步,兩步,三步……九步,十步……他甚至很孩子氣地計算,他們在這花壇里走的步數。
走到第十二步的時候,他感覺到邱天元的掌心濕潤,可能是出了一點汗。但抬頭看,邱天元表情還是很冷靜很拽,走路也目不斜視,一副十足小酷哥的模樣。
這種內外的反差,令白椿歲心尖也被浸潤了。
他好像開始能看到邱天元在想什麼,看穿這個人的偽裝,看到被邱天元欲蓋彌彰捂著的,那顆和他一樣激動不已的心。
身旁的花朵和葉子掃著衣服,發出“沙沙”的聲音。
白椿歲的手拉了拉,對邱天元說:“這是什麼花?好漂亮。”
最普通不過的山茶花而已,縱使邱天元對花草沒什麼興趣,也沒多少了解,這最簡單的還是能回答上的。白椿歲得到了答案,一瞬間又揚起笑容,過去相處的一整個學期,他就沒見過白椿歲笑得像今天這麼多。
“你好厲害啊。”白椿歲說,“我們去那邊看好不好?”
他指了另外一個地方,過去了,又很有閑趣地彎下腰來觀賞花朵,重復那個“這是什麼花”的問題。邱天元這次就答不上了,但他眼尖,瞅見了牌子,于是又回答了上來。
如此再重復了兩次,邱天元自己被夸得不好意思了,白椿歲再問,他就說:“別問了也別夸了!我都不是自己答的,你看牌子不就好了。”
白椿歲卻說:“我喜歡夸你啊。
”
有牌子他也知道,只不過他喜歡那種他問了邱天元就回答的模式。
白椿歲目光閃爍地看著他:“每次夸你的時候,想到你這麼厲害的人,現在卻在和我交往……”交往兩個字他說得比較小聲,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這里就會冒出好多好多虛榮感和幸福感。”
邱天元被他一記直球打得猝不及防,語塞了半天:“這種虛假的夸也沒有意義啊!”
“但是你也開心啊。”白椿歲說,“手還越來越熱了……”
邱天元被戳穿自己又羞恥又高興的事實,一時說不出話,今天兩個人里還是他先敗下陣來,臉紅了個徹底。白椿歲這壞心眼的家伙,似乎還很樂見他害臊,沖他綻開笑容,說:“我們繼續看花吧。”
“……花有什麼好看的!無聊!”邱天元嘴硬。
“這是我第一次來公園和人一起看花嘛……”白椿歲的眼睛亮晶晶的,“雖然是冬天,但花開得很漂亮……你又愿意這樣跟我慢慢走。和你待在一起,就是很舒服的事情了。”
他又說:“我本來有個小愿望,春天能和你一起散步。現在就好像是春天提前到了一樣。”
邱天元輸了,白椿歲又要讓他輸個干凈,湊到他耳邊,很輕聲地跟他說真心話:“而且我也不全是看花……你比花好看呀。”
32.
邱天元完全喪失了抵抗力,白椿歲說什麼,那就是什麼吧。
兩個人牽著手,走過花壇,路過梅花林,步過小橋。白椿歲的步調慢悠悠的,像只蝸牛,邱天元也就隨他放慢了速度。
無聊什麼的也想不起來了,滿腦子就在想白椿歲的事。
這家伙怎麼突然這麼會說話了?就幾天時間而已上哪學的??
不對,就他腦抽親白椿歲的那天,白椿歲已經很會說話了,還把他堵得還不上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