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毛想伸手去擋,又怕砸了蛋,一路“哎喲哎喲”死叫活叫的沖,那雞還特別執著,死咬著不放,江深看他沖向自己轉身就跑,狗毛在后面叫:“兔崽子你跑什麼?!”
江深大喊:“雞在追啊!”
狗毛氣急:“你他媽還怕一只雞啊!”
江深:“那你跑什麼呀!”
狗毛:“……”
狗毛最后也堅持著威武不屈的沒把蛋還回去,那雞大概后面也忘了蛋的事兒,壓根就是覺得特有面子,耀武揚威的在江深和狗毛面前轉悠了半個多小時,狗毛去哪兒掏蛋它都跟著,冷不防啄幾口狗毛的腦袋。
可憐狗毛本來就沒幾根毛,還被啄了一半。
江深本來想說為了只手機,禿了這麼多太不值了,不過看狗毛這麼拼命的樣子,最后還是忍著沒潑他涼水。
樹寶出來也被那只雞嚇了一跳,開玩笑道:“看它這麼黏糊,干脆養了吧。”
狗毛得了手機,正美滋滋呢:“養什麼呀,殺了吃得了,深子你要不要?”
江深:“我爸說,野外的都不能隨便吃,全是保護動物。”
狗毛“嘖”了一聲:“真麻煩。”
他找來根軟柳條,繞了圈綁在雞脖子上,那雞低頭啄了幾口,見不掉居然也不去管了,邁著正步跟在狗毛后頭。
“帶回去給青林子養。”狗毛挺洋洋得意,他贏的那一袋子蛋都直接給了江深,“晚上上你家吃蛋去。”
江深當然沒什麼意見,那雞說是拿回去給青林子,其實也差不多是放養形態,挨家挨戶離得近,互相養的狗都不分彼此,就別說雞了。
其余人都散了,就剩狗毛、樹寶和江深三人,外加一只深紅重綠的野雞。
林子離居民區有一段距離,三人一雞干脆半路攔了輛拖拉機捎帶著一程。
天晚了,風還大,泥土路被吹起了一層黃沙泥,整段就沒停過跟下雨似的撒在雞頭人臉上,江深低頭看了眼自己今天剛換的厚毛衣,腦子里出現母親譚玲玲的臉就發怵。雞到后面大概也是被凍著了,叫的力氣都沒有,江深把它抱進懷里,狗毛和樹寶一左一右的挨著,三人看著狼狽又搞笑。
等到了居民區,江落山已經找出來了。
江深抱著雞,一身灰土色,戰戰兢兢的喊了聲“爸”。
江落山看了一眼同樣境況的狗毛和樹寶,仰天嘆了口氣,真是連罵人的力氣都沒了。
回家先洗澡,雞比他們命好,江深家之前養過禽類,有食槽,譚玲玲添了點食,修補一下原來的圍欄,野雞吃飽喝足,就蹲干草上打盹去了。
江深洗完頭出來就看見樹寶和狗毛也換好了衣服,正坐在他家客廳里等江落山煎荷包蛋。
“你們也真是皮。”譚玲玲喂好了雞進來,就開始數落,“一到春天就忍不住撒歡是吧。”
幸好狗毛還算良心:“是我和樹寶想玩兒,深子陪我們的。”
譚玲玲瞪了自己兒子一眼。
江深老老實實的埋頭吃蛋。
譚玲玲:“青林子回來了,在我這兒等好久,剛才走。”
狗毛獻寶一樣的掏出手機:“我去喊她過來。”
樹寶在旁邊,白眼都快翻穿了:“你要不要臉啊。”
青靈子來的時候江深他們幾個剛每人得了只香噴噴的荷包蛋,七八歲的小姑娘可比同齡的男孩子懂事成熟,見著自家哥哥那狼吞虎咽的模樣,青靈子的表情不是一般的嫌棄。
他們家對她這女兒可比對狗毛寵多了,剛入春青靈子就穿上了新的棉襖小裙子,小姑娘抱著畫板,嗲聲嗲氣的喊了聲:“深子。”
江深從蛋里掏出腦袋:“噯。”
青靈子擠到他邊上,樹寶只能端著碟子讓位,小姑娘坐下時還不忘把新裙子的裙擺鋪開,特別端方的抬起下巴:“我今天畫完一幅畫了。”
江深抹了抹嘴:“給我看看。”
青靈子就等著他這句,將藏在背后的畫板小心翼翼的拿出來,狗毛瞟了一眼,咬著蛋不屑道:“又不是什麼寶貝,瞧把你緊張的。”
青靈子平日就跟她這個哥哥不對付,雖然狗毛不會像別家小孩兒那樣欺負人,扔顏料撕畫布的事他也沒膽子干,但就是粗俗,對,粗俗。
青靈子看不慣他整天三五不著調的下田上樹,衣服永遠沒辦法干凈一天,鞋子一星期就不能看了,讀書也不上心,成績班里倒數,連背個課文都帶著濃重的鄉下口音,以前在學前班里,青靈子都恨不得繞著狗毛走,覺得有這麼個哥哥實在是丟人。
幾個鄉下小伙伴中,青靈子看的順眼些的也就只有江深了。
小姑娘的畫冊可是很寶貝的,江深拿起放下都小心翼翼,青靈子說今天畫的是《春忙》,江深看不太懂油畫的意境,說看看就真的只是看看。
青靈子問他:“好看嗎?”
江深點頭:“好看呀。”
青靈子高興起來,她哥也想湊過來看,被小姑娘一巴掌推回了腦袋。
狗毛氣不過:“你上個月顏料還是花我的零花錢買的!”
青靈子用拳頭打他:“你之前鞋穿破了還是我偷偷給你買的新的,顏料錢那是你還我的!”
狗毛嘟囔:“你真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