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澤汐的速寫,隨性卻認真,形神具象,還多了分靈動。
“你要是不喜歡,我接著畫。”
秦澤汐沖時燦展示自己的速寫本,見時燦沒吭聲,果斷撕下剛剛那一頁。
“等等。”
時燦阻止他的動作,想了想說,“給我吧。”
“你喜歡這張嗎。”
時燦不去看他,悠悠吐出一句,“你手邊那個垃圾桶要分類,別亂扔。”
相處幾天,時燦對秦澤汐的印象不錯。
小秦助理的作息很規律,行為舉止亦很規矩——早起學校上課,結束后來時燦家里。
秦澤汐會先自習一會兒,在紙上寫滿了時燦看不懂的數學公式。
忙完課程,秦澤汐會幫時燦整理之前的合同以及安排之后的工作。
原本需要時燦和藍離兩個人處理的事情,秦澤汐全包。
做事的時候,他很少說話,一副酷酷的樣子讓人很有好感。
時燦的傷風完全去了,身上的紅斑也消退的差不多。
他看著秦澤汐每日在眼前晃悠,總能想起那幅《欲情》,想起看到時那心潮涌動的感覺。
叮咚,叮咚,門鈴作響。
時燦起身去開門,是……老相識。
“聽說你病了,來看看你。”
來人手里拎著水果,還沒進門就沖著時燦笑。
“好的差不多了。”
時燦后退讓開一步,將他請進門,“誰跟你說的。”
“你推掉的一個工作,我也有份。”
對方三十出頭的樣子,桃花眼,面相風流不羈。
他進屋后自說自話,主動拉近與時燦的距離,更是伸手輕撫時燦的額頭,看他還燒不燒。
言談舉止間,一切自明了——兩人有點“歷史”,看樣子是挺和諧、挺默契的那種。
秦澤汐原本坐在餐桌上整理時燦最近的合同細節,他看到有上門,禮貌起身。
“你家里怎麼有人。”
時燦避開對方的手掌,不喜突如其來的親密。
轉身,他給互不相識的兩人進行介紹,“秦澤汐,我的新助理。
兼職的。”
男人叫Kent,中文名不詳,是個著名攝影師,給很多明星當御用,在藝術圈小有名氣。
畫家開畫展需要周邊衍生品,喜歡找知名且相熟的攝影師拍照,“Kent”這個名字總能出現在畫展的宣傳上。
畫家,攝影師,放寬點都能找到彼此間的聯系,因此秦澤汐對Kent有印象。
“老師,您好,我看過您的作品。”
秦澤汐微笑點頭,主動沖Kent伸手,禮貌客氣。
Kent身上帶著淡淡的古龍香,很貴的味道,一嗅就知是為了沾花惹草。
秦澤汐上下打量,又大大方方說,“老師,您快坐吧。”
Kent一愣,還以為會發生充滿“火藥味”的對話,“你好,你是學生?”秦澤汐點頭,“還在上學。”
“學什麼的?美術生?”“我主修數學,理科生。”
秦澤汐笑著回答,瀟灑體面,像個陽光大男孩,“輔修美術專業。”
Kent揚起眉毛“嗯”了一聲,“那你不算我們圈子的人。”
秦澤汐沒接話,心想四條腿的畜生才需要被“圈”住。
兩條腿的人,早就行動自由了,哪里需要用“圈子”來劃分涇渭。
Kent將水果放在茶幾上,自顧自倒了杯水,動作駕輕就熟,顯然不是第一次來。
他看著秦澤汐,意味明確的說:“兼職還挺負責,差不多就回去吧,今天給你放假。”
秦澤汐一愣,轉頭看看餐桌上還沒看過的幾份合同,“我事情還沒做完呢。”
Kent白了秦澤汐一眼,“有客人上門,你識趣點。
明白我的意思嗎?”“明白。”
秦澤汐站定不動,應對自如:“老師,您別誤會,我不是故意打擾你們。
只是事情沒做完我不安,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不能走。
時老師之前嫌棄我活兒不好,要是時長再不夠,豈不是一無是處。”
這話意有所指,很是微妙,弄得Kent不好接話。
順著說吧,色氣滿滿,爭風吃醋的企圖太過明確。
可要是逆著回懟,又顯得小肚雞腸,跟個兼職生氣。
時燦抬頭看了秦澤汐一眼,默念他又動心思,耍嘴皮子,“行了,快去干活吧。”
“好,我給你們倆泡點茶。”
時燦的客廳面積合適,兩人剛好,三人擁擠。
Kent滿腹“淫點子”都爬到臉上了,清了清嗓子湊近時燦說,“你要是身體好了,跟我出去兜風怎麼樣?”“那可不行。”
秦澤汐端著茶壺從廚房出來,為兩人倒水,沖著Kent不卑不亢說道:“外面風大,時老師要是再著涼了,工作又得往后推。”
“他不是已經——”Kent話沒說完,秦澤汐打斷,同時給他倒茶,“像我們時老師這麼厲害的模特,很多畫家都等著。
他要是又病了,我的工作增加是小,影響其他藝術家就不好了。”
有理有據,頭頭是道。
時燦端起茶杯,聽完他的話笑了,細品說,“這綠茶泡的不錯,味道足,整個屋里都是。”
“那是Kent老師拿來的茶葉好。”
說著,秦澤汐伸手,輕碰時燦手里的茶杯,“我試試溫度,別燙著您。”
時燦不喜在旁人面前的親密,而秦澤汐點到即止,余光掃過Kent,高下立現。
“你這兼職助理哪兒招來的。”
Kent小聲問時燦。
“酒吧里撿的。”
時燦輕笑一聲,繼續喝茶,“是不是挺有意思?”“我怎麼沒看出有意思。”
“可能你我眼光不同。
我覺得挺有意思,挺酷。”
秦澤汐不打算走,時燦也沒有出門的意思。
Kent坐了片刻,實在覺得沒意思,索性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