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時燦點頭,筆尖移動到下一個,“那這個吧。”
“不,不行。”
秦澤汐抓住時燦的手腕,搖頭,“這個絕對不行,有驚喜。”
這不行,那不行,一連串理由不帶重樣。
時燦放下筆,用手指輕敲桌面,忽然起了份使壞的心思,“不去了,我悔了。”
秦澤汐睜大眼睛看著時燦,趕緊找補,“你沒有后悔,都是錯覺。”
他將那根命運多舛的筆重新塞入時燦手里,“都聽你的,你說了算。”
明明帥氣俊朗,走到哪兒都是人尖,都是旁人追逐的對象,何苦如此卑微。
時燦以帶著些許柔軟的目光掃過他的臉頰,忽然有些不忍,那點壞心思、惡趣味竟還滋生了負罪與酸楚感。
“安排的這麼緊湊,你自己不覺得累嗎。”
秦澤汐搖頭,察覺時燦有心軟的跡象,于是故作委屈說,“怕沒有下次約會的機會,所以就把能想到的都安排進去了。”
表情刻意,語調做作,演出的“茶”味面具之下,掩藏著七分真情,三分自嘲。
時燦看他“作”,看他將傷痕粉飾,沒有戳破,沒有打碎氛圍。
“這幾個。”
時燦移動筆尖,劃掉好幾條,動作快,不帶絲毫猶豫,“都不去了。”
“好。”
秦澤汐無話可說,點點頭。
許是他的演技太差,失落、酸楚、遺憾、惋惜,這些情緒都袒露再秦澤汐的視線之內。
他的目光隨筆尖輾轉,經由之處一片狼藉。
亦或者,他演技甚好,所有念想都掩飾的恰到好處,讓時燦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的嘴角起伏后回落,嗓子口溫著烈酒,什麼都說不出來。
“沒用的心思都收起來。
戲過了。”
時燦沖他輕輕的笑,美如冠玉,“劃掉的這幾個,下次去。
”
秦澤汐一聽,雙眼火速亮了起來,像星辰閃爍,像野火復燃,像一下掉進了蜜糖罐子里,“好,那你多劃掉幾個,我可以多安排幾次。”
第一站,秦澤汐帶他去看老電影復映。
愛情片。
黑暗的情侶座中,時燦微微側頭,柔嫩的臉頰與秦澤汐的胡渣擦在一起,點點蘇麻如電流貫穿全身。
秦澤汐也朝他側頭,將吻落在時燦的臉頰與眼皮上。
時燦嫌他打擾自己,抬起手推攘,滿眼笑意。
電影結束,兩人又去看了馬戲團的雜技表演。
時燦指著鸚鵡說喜歡,還說它和秦澤汐一樣,長了張嘀咕的碎嘴。
一晃,已經下午五點多。
時燦以為今天的行程結束了,卻沒想秦澤汐帶著他往另一個方向去。
兩人活動的區域位于城市郊區,再往遠走則是樹林氧吧。
時燦遠眺一眼,開玩笑問,“還要去哪兒。”
秦澤汐摟住時燦的肩膀,笑了,“今天才剛剛開始。”
一路往樹林方向去,半個小時不到的車程,眼前忽然出現一片空曠的草坪。
不遠處,停著幾個熱氣球,還有幾位工作人員。
“去看夕陽。”
秦澤汐停下車,捏住時燦的手腕輕揉幾下,“順便吃晚飯。”
五彩斑斕的熱氣球緩緩升空,伴隨的是越來越近的橘紅色云海。
綠色的草地,晚霞朵朵,遠處群山綿延,斜下方還有一彎清泉緩緩流淌。
如詩如畫的場景闖入眼間,蕩漾心神,忽而就醉了。
時燦伸出修長的手指,與“夢幻”的距離就這麼一點點。
他回過頭,看向秦澤汐。
那如瑪瑙一般的瞳孔之中,都是盛開的大麗花。
美麗,絢爛,等待凋零,最終隕落。
秦澤汐坐在時燦對面,手里拿著鉛筆與速寫本,全情投入。
筆尖在紙面上沙沙移動,秦澤汐看著他的側臉,面頰上多了柔情與羞澀。
極具浪漫主義氣息的年輕畫家,身體里每個細胞都被藝術而侵染。
他筆下的畫,是藝術,他眼前的人,更是藝術。
完美無瑕。
秦澤汐對時燦著迷不已,回過神時才意識到,自己的臉頰紅了。
太陽逐漸落山,在天邊形成最后的微光。
兩人都沒有說話,沒有打破當下的美好。
畫家與模特,他們在眼神中交流,他們以畫卷傳遞愛意。
做我的專屬模特。
秦澤汐以眼神詢問。
這一次,時燦沒有立刻拒絕。
他淡淡一笑,以后再說吧。
一個問題,兩次開口,無非是對答案的迫切渴求。
怕對方不答應,怕錯過任何一次機會。
秦澤汐年輕氣盛,自然是不管不顧迎頭直上的處事風范。
只是說來奇怪,下了熱氣球,連一向冰冷沉穩的時燦也做了同樣的事,如出一轍。
他問了什麼?時燦看著秦澤汐說,你真不打算和我說說心里的人?日落西山,最后的一絲晚霞將天際映到通紅,而后慢慢變成紫色,最終與黑色幕布融為一體。
月色下亮起一束又一束彩燈,與空中的璀璨繁星交相呼應。
時燦原本低下頭,話說出口的同時看向秦澤汐,雙眸中的大麗花衰敗凋零,而那份“美”則成為永恒。
秦澤汐一愣,想了想后率先往前走,“沒想到你這麼在意我。
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秦澤汐選擇的酒店位于半山腰,房間內設獨立陽臺,面朝廣闊湖景。
兩人登記入住,直接進入“夜宵”時間。
秦澤汐點了水果和紅酒,還為時燦準備了他最喜歡的堅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