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時燦回頭與秦澤汐對視,笑了一下搖頭,保持自己一貫不深究的性子,“不會生氣。
每個人心里都有秘密,你有事瞞著我也正常。
我可能也有事瞞著你。”
“說的也是。”
秦澤汐得了個自己滿意的答案,換話題說:“其實,我從小到大有好多事兒都沒跟我爸媽坦白。
小時候我偷我爸的煙,還有喝他的酒,都瞞著他。”
時燦又往秦澤汐的懷里蹭了蹭,喬個舒服的位置等他繼續說:“還有什麼……”“可多了。
還有我床底下藏的……”……當模特的事情被母親撞破,時燦買醉消解情緒。
酒醒了,日子還得過。
他把破損的畫交給了藍離,拜托對方詢問一下畫室能不能進行修復。
“怎麼弄壞的?不是路上壞的嗎?”時燦簡要解釋了一下,說母親正好上門,撞見了那幅畫在家里。
母子倆又發生了與過往類似的對話,畫也在過程中成了“撒氣筒”。
時燦沒提秦澤汐也在場,更沒提兩人都穿著睡衣。
藍離聽完無奈嘆氣:“你的運氣也太好了點,這麼巧合的事情都能碰上。”
誰說不是呢?好像和秦澤汐相關的事情,都能和運氣巧合沾上關系。
最開始酒吧遇到他,時燦感嘆運氣太差;后來再美術館中望著《Seamas》,時燦只覺他是最美好的巧合;到了今時今日,連秦澤汐的畫作都能帶來意料之外的發展。
酒精帶來短暫的逃避,而現實的問題依舊沒有解決。
時燦第二天去找了陳秋,母子兩一起吃完飯。
飯桌上,三菜一湯,都是時燦喜歡的。
兩人相對無言,陳秋沒有刻意發難,時燦也不想再惹母親不高興。
空氣中凝結著易碎的羈絆,如履薄冰。
母親在時燦離開之前,終于開口重申了自己的態度:“我不能看著你又變成以前的樣子。”
時燦搖頭,本想只回答“不會”二字。
可他開口瞬間卻還是嘆氣解釋:“我沒有和他怎麼樣,那幅畫也不是我專門和他合作。
有些人,有些事,很難被取代,也不可能被重復。”
藍離在幾天之后主動提出,最近時燦應該取消大部分的工作,免得又惹阿姨不開心。
保險起見,短期之內確實應該“低調”一點。
時燦雖不太愿意,但還是推掉了幾個商業工作,只留下了學校的課程。
“其實我讓你減少工作,也不完全是因為你媽媽發現了……之前你出差半夜給我打電話,我感覺你的狀態……”藍離話沒說完,時燦打斷了他:“我沒事,你想多了。”
“最好沒事。”
藍離嘆氣,補充道:“其實我感覺你最近挺開心,狀態也好了些。
如果不是之前你半夜給我打電話,我都以為你終于又戀愛了。”
“哪里來的戀愛,你別瞎猜。”
“對了,讓你想起林仰的人到底是誰啊?你有沒有聽我的話離遠一點?”時燦敷衍的“嗯”了一聲,草草結束話題。
時燦的工作減少,身為助理的秦澤汐更是沒活兒可干。
他和藍離簽了雇傭合約,資本家自然不可能放過剝削的機會。
“從明天開始,我會再分給你一個模特,你給他做助理。”
藍離以電話通知,絲毫沒有商量的余地:“我已經把你電話給他了,他這兩天會聯系你。”
秦澤汐愣在原地,頭頂一個驚雷閃過:“那時老師呢?”“他最近活兒少,讓他休息一下。
”
藍離想了想,又交代一句:“這次是個年輕的新人模特,沒什麼經驗,要是活兒不好,你跟他說說細節。
神態,姿勢,這些東西你平時畫畫肯定很熟悉。
實在不行,你讓他給你當模特,讓他多練習。”
開什麼玩笑?!活兒不好,那是誰都能練的嗎?!作者有話說:
第29章 我請你坐地鐵。
小燦,你怎麼了?這才過了多久,你就忘記了嗎?藝術就應該是痛苦的,是郁郁寡歡甚至極度壓抑的。
你是我的專屬模特,你必須和我一樣活著。
時燦猛然睜開眼睛,額頭上冒出一層薄汗。
他下意識深吸一口氣,轉頭看了看時間,還不到六點。
怎麼又夢見了林仰。
夢中,林仰站在時燦的對面,兩人之間好似出現了一道罅隙。
很窄,卻很深,深不見底。
時燦呆呆望著不遠處的林仰,想靠近,跨不出步子。
時燦眼神里是一如過往的崇拜,同時亦有難以壓制的疑惑。
夢醒時分,這份疑惑異常新鮮。
不止是剛剛那一刻的夢境,疑惑存在于這綿延的十年時間之中。
初版的《Seamas》便是對時燦最美好的詮釋,而這份疑惑承載于《Seamas》被裁剪掉的那一半畫面之中。
它與林仰的想法相左,因此時燦選擇封存于內心深處。
見不得光,亦不去細想。
時燦回過頭,趁著月色望向秦澤汐熟睡的臉頰。
藍離說,其實我感覺你最近挺開心,狀態也好了些。
可不是嘛,若沒有母親忽然出現鬧出的插曲,這份與秦澤汐相關的“開心”可能還會延續更久。
久到時燦忽視前因,忘記后果,單純享受。
母親以激烈的言辭揭開瘡痍,像是將過往的很多細節進行翻新,留在縫隙里的殘存碎片有了新氧,進而繁殖滋生、難以忽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