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什麼,想謝謝你。”
秦澤汐皺眉,“剛才再病房里面不是說過了嗎。”
時燦點頭,忽然意識到沒話找話真是困難,“之后有空,我請你吃飯。
怎麼樣。”
秦澤汐想了想,“看時間吧,最近我想多陪陪公主。”
“那要不,我找時間去看看隋海海。”
秦澤汐故意難為時燦,“你看她干嘛。”
“我……”
電梯來了,秦澤汐笑了一下,“那到時候看情況。”
“好。”
.
秦澤汐離開,時燦回到病房。
陳秋聞聲,慌張的將手里的畫塞進一旁的抽屜里。
時燦愣了一下,主動說:“藏了什麼。”
“他這些天總過來。”
陳秋從抽屜里拿出好幾張速寫,都是秦澤汐留下的,“我開始以為他來找你,結果他說要我給他……當模特。
我拒絕了,他挺倔的,坐下就開始畫……”
母親經過手術,說話不如以往強勢,希望可以和時燦和氣相處。
時燦幫她收拾東西,“嗯”了一聲補充,“他有朋友在樓上住院,順路。”
不理解往往源于對全貌的缺失。
秦澤汐不耍嘴皮子,切實讓陳秋體會成為模特的感覺,也算是為時燦添瓦鋪路。
即便母親最終也不能對這一職業釋懷,可至少她多了解了一分,也就多了一分機會。
“你和他,是不是徹底斷了。”
母親看著時燦,想了想說,“這個孩子感覺還可以,對你挺上心的,人也……更好相處。”
母親用了“更”字,是將秦澤汐與林仰對比。
當初林仰與母親見面,幾次下來總是默不作聲,不似秦澤汐這般會來事,更不像他能說會道。
當然,母親能這般表揚秦澤汐,不是對他多麼滿意,無非兩害相比取其輕。
既然時燦喜歡男性已經改變不了,那有個活人在身邊總好過一直想著回不來的舊愛。
母親的為難,寫在眼睛里,留存在聲音之中。
“您別想太多了。”
時燦為她倒杯水,忍不住又看了看秦澤汐留下的畫作。
喜歡,真是好看,把母親眉眼里的情感都刻畫了出來。
能創作出這樣的作品,畫家必定用了所有的心思去觀察。
仔仔細細,清清楚楚。
.
為什麼非要做人體模特。
這些年里,母親不止問過一次。
因為時燦喜歡,因為這是對藝術的表達。
可時燦心底亦有更深層的原因,更加私人化。
時燦從小生活在父母的爭執之中,存在感很低,如同隱形**。
時燦覺得閉上嘴捂住耳朵之后,就聽不到那些不和諧的聲音。
后來上了學,練習長跑,時燦雖然外形出眾,可他早已養成了不怎麼愛說話的性子。
起初成為林仰的模特,時燦被羞恥感席卷,怎麼都找不到狀態。
林仰將他帶去朋友的工作室學習,時燦的表現有所起色,可仍舊不盡如人意。
“到底是什麼問題。”
林仰放下畫筆,一雙招子直勾勾看著時燦。
“對不起。”
時燦不敢與他對視,清了清嗓子道:“重新開始吧,我自己調整。”
林仰沒有動,像是看穿了時燦。
他放下畫筆,工工整整解開自己的扣子,先是上衣,緊接著是褲子。
時燦臉頰瞬間臊紅了,“你……你怎麼……”
兩人赤條相對,林仰問,“我敢看著你,為什麼你不敢看我。”
“我……”
“看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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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那一刻,陽光透過窗簾縫隙打在時燦的手臂上。
他心中忽然有了一絲悸動,這感覺是……被看見。
林仰的視線尖銳且火辣,時燦只花了一秒便愛上“被看見”的感覺。
他不是家中隱形沉默的第三人,也不是學校里認真訓練沒有性格的體育生,他被林仰看見,成為獨一無二的存在。
那天之后,時燦身體中某個開關被撥動,狀態越來越好。
他通過林仰的視線尋找自我,而后多年更是熱愛著人體模特這份職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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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的眼光,秦澤汐也有。
這便是當初酒吧相遇,時燦從他視線里尋到的似曾相識*。
不僅如此,在前塵姻緣的催動下,秦澤汐比林仰更甚。
他用眼睛看時燦,亦用心看他——
看時燦的肉體,看時燦的生性,看時燦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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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時燦會接下紀錄片的拍攝?
于大眾,不為可以被社會接納,只求多一分包容和了解。
于個人,時燦想要一個解釋自己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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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這些年每次提到我在做人體模特,咱們不是吵架就是冷戰。”
時燦低頭為母親收拾東西,準備出院。
他一張一張整理秦澤汐的畫,而后夾進書里,“是我沒有認真跟您溝通,甚至沒有讓您了解過我的想法。”
這不全怪時燦,面對母親激烈的情緒,很多話時燦說不出口。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時燦與母親的隔閡由諸多原因所致,因此尋求解決之道也難上加難。
母親聞聲看向時燦,不明白他的意思。
“所謂的影視拍攝是紀錄片,關于人體模特的。
前幾天你剛剛做了手術,我怕你情緒起伏所以沒告訴你。
這種類型的紀錄片都會變聲打碼,因此你不用擔心我被別人認出來。”
時燦與母親四目相對,又說,“剪輯完成之后我會先拿給你看,里面有一些我的想法。
當著面,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