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燦,我翻看所有以你為模特的畫,思緒最終都落在了《Seamas》上。
不是發表了的那部分,是另一半,是被我拋棄的,最初的你。
那就是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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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的我,有眼無珠。
從現在開始,你的身上可以有傷痕,我不會再那麼苛刻的要求你。
只要是你,都是美的。
我想讓你在畫中笑,在我的身邊笑……”
“小燦,這幾年你過得辛苦了。
往后的時間,你只需要遵從自己的心意。
你帶給我的所有東西,都會滋養我心中的種子。
小燦,你就是我的創作靈感,我愿意為了你重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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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隔幾年,時燦對過去的自己感到陌生。
時間沒有將傷痛帶走,卻讓他與部分的自己和解。
他不再執著于曾被林仰消磨扼殺的部分,脫變成為矛盾與自洽共融的冰美人。
關于“種子”二字,時燦始終無法想象那是何種心里轉變。
直至,時燦與秦澤汐之間,亦出現“算了”二字。
難以付出的感覺是什麼?是目之所及處皆為荒蕪,干渴的土壤炙烤著腳心,每往前走一步都耗盡所有氣力,難以負荷。
時燦摔倒在地,撕心裂肺的說“算了”。
隨即,他低下頭默默流淚。
淚水順著土壤的縫隙往下鉆,一溜煙不見了。
時燦定神仔細看,忽然就在遍體鱗傷,焦黑一片的樹根處發現了什麼**。
喚作,細微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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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過盡,在體無完膚之時,時燦卻破繭而出。
以利刃割喉,以血肉滋養,以這細微的生命重新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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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無法想象的轉變,時燦亦經歷了。
《Seamas》是林仰的種子。
《細微的生命》則是時燦的。
那日他坐在地板上望著秦澤汐留下的這幅畫,心口一下就敞亮了。
時燦感覺到沖動,奮力奔向秦澤汐的沖動。
他亦感覺到釋然,解除枷鎖、坦蕩揮別過去的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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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口口聲聲說不能為我付出,那我什麼想法又何必告訴你。”
秦澤汐的質問恰到好處,落在時燦最敏感溫柔的地方——
那處曾滿目荊榛、頹垣敗壁,此時卻郁郁蔥蔥、生機蓬勃。
秦澤汐神情失望,“要是沒什麼想說的,就快些回去吧。”
時燦的淚水順著白皙細膩的皮膚滑下,他緩緩開口,“那我現在說‘不一樣了’,可以嗎。”
場面僵持,秦澤汐愣了許久才開口,“你……說什麼?”
時燦靠近他一步,微微抬起頭直勾勾看著他的眼睛,“我可以為你付出。
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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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大廳角落說話十分現眼,引來了不少賓客的側目。
秦澤汐的助理見狀,走到他面前說:“秦總,旁邊的VIP會客室空著,您和咱們的客人可以進去說話。”
“什麼改變了你。”
秦澤汐沉浸在與時燦的對話中,無暇顧及助理的話。
時燦深吸一口氣,當著他人的面,大大方方對秦澤汐說,“因為‘愛’,因為我愛你,所以為你付出是讓我幸福的事情。
因為我愛你,所以心里那些內疚糾結都煙消云散、不值一提。”
千言萬語,太多心思難以名狀,能說出口的話卻甚是簡單。
一個“愛”字,足矣囊括一起。
時燦愛過林仰,愿意付出自我。
林仰愛著時燦,決絕放棄過往。
秦澤汐愛著時燦,痕跡如滿天繁星,數不過來。
“和你愛我一樣,我也愛你。”
時燦沖著秦澤汐笑,前所未有的輕松。
喜歡是不斷索取,愛則是傾盡付出。
時燦將“喜歡”排在所有情緒的最后,而他卻不敢對“愛”有任何的怠慢,“我說的不對,是你愛我更深、更甚。
但往后的時間,我想都用來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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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繭成蝶,愛是滋養心房的源泉。
秦澤汐不曾對時燦說“愛”,可他寫在舉止之間,刻在眉眼心頭。
因此,時燦定要先他一步說出口,對他表已決心,對他展示態度。
時燦低頭從口袋中拿出一幅畫——《細微的生命》。
折疊的整整齊齊,時燦這些日一直裝在身上,愛不釋手,“它就是我。”
秦澤汐微微張開嘴,沉默片刻追問說,“《Seamas》呢?”
“那是以前的我,過去了。
它是現在的我,是愛你的我。”
時燦好像上了癮,一遍一遍重復著“愛”字。
不知聽在秦澤汐耳中是何種感受,可話說出口,時燦的五臟六腑都浸泡在暖意之中。
幸福,甜蜜,激蕩性靈。
對秦澤汐表達愛意,是時燦的自我和解,是為他“重新活”的第一步,“對不起,明明相識最初你就把它放在了我面前,可我卻花了這麼長時間才找到。”
“……”秦澤汐震驚失語,眼神里是忐忑與喜悅,是疑惑與歡愉。
時燦看著手里那幅《細微的生命》,低聲又對秦澤汐道:“它真好看。
筆觸里都是你對我的好,畫里也全都是你。
浪漫的你,可愛的你,那天給我讀小說的你。”
秦澤汐吞咽口水,聲音里滋養了些委屈,“以前沒覺得你那麼喜歡這幅畫。”
“我改。”
時燦笑了一下,道:“以前的我,有眼無珠。
從現在開始,你所有的畫我都會細心保存。
只要是有關你的事情,我都不會錯過。
你開心的,不開心的,我都想知道。
你與我之間,不能算了。”
“……”
“秦澤汐,讓你獨自愛我這麼久,辛苦了。
往后換我對你好,你可以不對我說起你的想法,你可以沒有一句解釋就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