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我都試圖理解你,但我想不通是為什麼。”
母親來到秦澤汐身邊,與他肩并肩一齊站在門廊下。
院子里傳來滴答滴答的聲音,還有細碎的蟬鳴以及輕風親吻樹葉的聲音。
沙沙,沙沙。
幾十平米的前院種滿了綠植,有些齊膝,有些則與人一般高,都是母親喜歡的。
秦澤汐的視線緩緩掃過,深吸一口氣對母親坦誠相待:“媽,他知道我經歷過手術,他愿意和我一起面對。
只有在他身邊,我才會忘記自己是差點死掉的人。
所以,我無法與其他人在一起,也無法和女孩子結婚生子。
抱歉我不能讓您子孫滿堂,我只要他。”
“在你心里,我這麼脆弱自私嗎。”
母親抬高聲音,轉頭望向秦澤汐,“你以為我想不通的是你為什麼不結婚生子?你以為我在乎的是有沒有孫子?你小時候在醫院里跟我說,讓我再生一個健康的孩子,讓那個孩子陪著我變老……我是怎麼對你說的。”
“您說,要全心全意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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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寂靜的嚇人,母子的對話還在繼續。
母親抓住秦澤汐的手腕,指尖力度越來越重,“你說的這些,我都不在乎。
我和你爸經歷了這麼多,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我想不明白的是你從小過了那麼多苦日子,為什麼不去享受一下普通人無憂無慮的生活。”
秦澤汐現在是學生,周圍同學或許不會對他的性向產生想法,可未來走入社會呢?藝術圈的人見怪不怪,可生意場上的人呢,還有那些每天都會接觸,過著最普通生活的人呢?秦澤汐若是生病了,進了手術室,男性伴侶甚至不能在手術單上簽字。
他們之間的關系沒有保障,得不到任何形式的承諾,連最基本的社會安全感都得不斷索取。
這一切才是母親在意的,難以釋懷的,“我想不明白明明重新開始新的人生,你這麼聰明為什麼要選一條困難的路。”
母親的面容精致,可視線里卻布滿疲憊,都是經年累月留下的。
她眼角有淡淡的皺紋,比秦澤汐印象里的樣子老了一些。
所有細節,都是她為兒子擔心所留下的功勛章。
“是它……是它為我選的,也是我為它選的。”
秦澤汐抬起手指向自己的心臟,滿眼溫柔看著眼前的母親。
母親完全不明白,皺眉沉默片刻,滿是疑惑的問:“是因為這顆心臟?是因為你喜歡的畫家喜歡男性,所以你得到他的心臟,也喜歡男性?”
秦澤汐搖頭,不是,您誤會了,“和我在一起的是《Seamas》中的模特。
您知道的,若不是當年在美術館看到那幅畫、看到他,我可能……”秦澤汐提起往事,一瞬便將母親拉回到當初,“他救過我一命,這些年一直住在我的心里,與我得到誰的心臟無關。
我愛他,一直愛他。
對于新的人生,我必須遵從我心里的抉擇。
我選,心之所向。”
母親的疑惑轉為震驚,一時間理不清來回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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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秦澤汐擔心時燦已經到了小區門口,于是連忙對母親道:“媽,我出去一下。
明天跟您解釋可以嗎,我一定跟您說的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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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站在門廊下,看著秦澤汐快速往幾米開外的院子大門走去。
母親想喊住他,想讓他拿傘。
沒等話出口,秦澤汐已然推開了門。
誰知,下一秒他愣在了原地。
母親連忙拿起門口立著的雨傘,快步朝秦澤汐走去。
秦澤汐看著門外,開口:“你……你怎麼在這里,不是小區門口見面嗎。”
第60章 你是我的命中注定。
藝術館里“巧遇”秦澤汐的父親,兩人皆猝不及防。
沒事兒,不用擔心,我回家探探爸媽口風。
秦澤汐如是說,眼神里的緊張卻是另一番滋味。
相處了這麼長時間,時燦好像具備了一種能力——任憑秦澤汐的演技再精湛,他也總能剝去面具,看到對方心中的惶恐不安。
哪怕只有一點,也能輕易看見。
時燦送他出門,轉身就收到了母親的電話。
陳秋在電話里說:“這兩天有空,回來吃飯吧。”
“好。”
時燦在等母親看過紀錄片后的反饋,此時接到電話,算是個好的開始。
隨即,母親又問:“你跟小秦怎麼樣了。”
時燦清了清嗓子,實話實說:“我跟他和好了。
最近,挺好的。”
母親“嗯”了一聲,猶豫幾秒不太確定的說,“那有機會帶他回來,上次住院多虧他照顧了。”
時燦忍不住勾起嘴角,“我問問他。”
掛了電話,時燦心中暖意四起,更是忍不住想念秦澤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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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小時,秦澤汐的短信沒停過,內容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調情產物。
秦澤汐給他看房間擺設,給他發送位置,跟他說自己的收藏。
字里行間之中,時燦覺察他的緊張,于是主動將電話打了過去。
時燦一邊與他對話,一邊就想起第一次見隋海海時的對話。
隋海海說,秦澤汐的父母不知道他喜歡男性,他偶爾會跟我說,擔心爸媽知道了日子不好過。
如果他們有一天開口阻止你們,你也會在一旁看著,覺得無足輕重,然后什麼都不說嗎?還是,你要讓秦澤汐獨自一人和他爸媽起爭執,或者干脆跟他說,既然你父母不同意,那不應該因為我影響了你們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