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麼豪橫?”
“所以老師你讓我們下來是請我們喝飲料的?”
“感動的我想下去測個一千米。”
“不是我買的,是你們周老師,要謝謝他去,”體育老師開口道,“他怕你們一天到頭坐教室,再給憋壞了,所以‘請’你們下來動動。”
“高三這場硬仗都還沒開始打,把自己繃這麼緊干什麼,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
“尤其是清北這樣的啊,上次一千米那成績,我就不說了,鄭意他們說讓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你過去,我是兩只眼都閉上了,才給你過去的,沒有下次了啊。”
尚清北捧著一瓶可樂,有些不好意思:“記住了記住了。”
班里一陣哄笑。
鄭意和林季他們一起,在器材室拿了好幾個仰臥起坐的墊子過來,鋪在地上。
很快,躺的躺,坐的坐,整個主席臺上,看過去綠油油一片。
很多墊子都有些年頭,多少有點味道。
顧戚知道路言愛干凈,挑了個干凈的,可也沒讓他躺。
“我看過了,基本新的,沒什麼味道,”顧戚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過來坐。”
路言往顧戚選的那地方掃了一眼,又看了看主席臺外。
日光被頂頭的檐架擋住,可也漏了不少進來,而且這日光線明顯有點危險,沒多久大概就能曬到。
路言這一頓,顧戚還以為他是不想坐,笑了下,提醒道:“之前連跑道都躺過了。”
跑道都躺過了……
路言知道顧戚說的是運動會。
顧戚沒說之前,路言沒有不想坐墊子。
說了之后,反倒真有點不想過去了。
尤其是顧戚還在笑。
跑道那紅色扎眼就算了,現在……這墊子,綠得也挺扎眼。
“言哥,你別站著啊,快坐,休息一會兒,等下太陽就曬過來了。”林季在一旁看得著急,恨不得上前把路言按到顧戚身邊。
“你看,都坐著呢,你要不想坐,躺戚哥那邊也行。”林季又道。
路言:“……”
等路言坐下,才發現顧戚選的這地方,正對著一側的小風口。
風從操場后邊的小樹林那邊過來,又沒過跑道這種蒸著熱浪的地方,很涼快。
和那種帶著悶氣的夏風不同。
顧戚又一偏身,把那些細碎漏下的光擋了個全。
“你進來點,”路言看著落在顧戚肩膀的那一圈光斑,頓了下,抬眸,“你來曬太陽的?”
顧戚聽著路小同學隱晦的關心,很受用:“不熱。”
不熱?
路言鬼使神差地伸手,在顧戚左肩上碰了下:“這叫不熱?”
都燙手了。
路言沒再給顧戚說瞎話的機會,往里坐了幾分,空了個位置出來。
顧戚無所謂曬不曬,但中間隔了一個人的位置,看著不太順眼。
顧戚手撐在墊子上,再坐下的時候,比剛剛更近了幾分。
動作間,兩人手背貼了一下,顧戚看著路言那截雪白的腕子,開了口:“手怎麼還是這麼涼?”
一、二月手涼就算了,都入夏了,也不見添些溫度。
路言擰開手上的礦泉水,剛碰到的那一下,他也不是沒感覺到。
路言喝了一口水:“是你手燙。”
顧戚笑了下:“氣血不足,體虛,知道嗎?”
路言動作一頓。
你才體虛。
“手伸出來。”顧戚又道。
才被說完體虛的路小同學并不想配合。
可他剛偏過頭去,手上便一空。
礦泉水被隨意放在墊子旁,緊接著,路言手上一片溫熱。
顧戚握著路言的手,在他掌心稍下一點的的位置,輕點了一下:“勞宮穴。
”
然后指尖擦著掌心,往側邊一滑:“合谷穴。”
說完,又往下移到手腕內側:“內關穴。”
“手冷的時候,按幾下,會好一點。”
“記住了。”
路言根本沒留心。
什麼合谷穴、內關穴……只覺得掌心很癢。
被顧戚指尖擦過的那些地方很燙。
心跳得也有點快。
路言指尖顫了下,立刻把手抽了回來,強壓下那種不受控的心跳:“你沒事去學了按摩?”
“沒,”顧戚不緊不慢回:“書上看的。”
路言:“為什麼要看……這個?”
“總有用得上的時候,”顧戚說著,又傾過身來:“記住了沒,沒記住就再記一遍。”
路言伸手,虛虛抵在顧戚胸口:“你自己留著慢慢用。”
說這話的時候,路言耳尖的紅色還沒消,沒剛剛那麼顯眼,褪成了近粉的淡紅。
顧戚終是沒忍住,笑了下。
笑意牽著胸腔輕輕一震,路言手剛好抵在那里。
路言:“……”
掌心剛散下去溫度好像又卷土重來了。
路言偏過頭去,視線在自己掌心上定了下。
他是不是哪里出問題了?
否則那種莫名其妙的心悸是哪里來的,尤其……是在面對顧戚的時候。
這邊路言還在思考,是不是該找個時間,去一趟診療室那邊。
另一頭趴在墊子上的林季,卻有點坐不住了。
他盯著顧戚和路言看了半天了,本來看兩人聊得挺好的,也沒多想,風一吹,甚至有些困。
可后來,他戚哥突然就上手了。
抓著言哥手不知道在做些什麼。
這膽大包天的,林季瞬間一激靈,立刻清醒。
可一開始他的位置就沒選好,離得遠,根本聽不清兩人在說什麼。
正著急,此時,一位低調的、又恰好知道戚哥心思的知情路人楊旭之,剛好從路言他們那邊走過來,林季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褲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