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段時間,”顧戚回道,“怕我們學晚了,調整不好狀態,在考場上睡過去。”
可能是路言對考場和考試這種事,在觀感上存在一些自己的偏差,因此很難想象還有人能在考場上睡過去。
前排適時傳來一聲感慨:“要不我們找兩張報紙把頂頭那兩扇小窗戶給貼了,這樣阿姨也看不見光了。”
宿管科老師之所以能這麼精準打擊,主要就是依靠各宿舍木門上頭那兩扇小窗,臺燈一開,從外頭看就是锃亮一片。
“貼了被抓住就是三分。”林季提醒道。
而正和顧戚說話的路言,聽到“小窗戶”,筆停了下。
就在眾人為怎麼在阿姨眼皮子底下“頂風作案”,還不被發現的問題上絞盡腦汁的時候,后面突然傳來一聲:“可以去我那里。”
眾人剛開始以為是幻聽。
因為剛那句“可以去我那里”……聽聲音,好像是言哥說的。
所有人轉過頭。
路言和顧戚,一個低頭看書,一個低頭寫卷子。
要不是他們確認了剛那的確是言哥的聲音,看倆人現在這樣,真會覺得是最近學上頭,耳鳴幻聽都給學出來了。
“言哥,你說去你那里是什麼意思啊?”林季第一個出聲,打破沉默。
路言抬眸,語氣自然:“我那里沒窗。”
林季他們猛地反應過來。
言哥那個寢室,在放假那十幾天里,因為樓上重新裝修導致寢室門側的墻壁出了點問題,兩扇矮窗直接給封上了。
所以沒窗。
沒窗,就代表透不出光了。
透不出光,也就代表著阿姨壓根查不到!!!
這下連尚清北都睜大了眼睛。
林季又是第一個反應過來,因為滿腦子都是去路言寢室學習的問題,一時也忘了別的,直接說了一句:“言哥,我們過去的話,會不會打擾到你們啊?”
說著,還下意識瞄了顧戚一眼。
路言沒看見林季的小動作。
只聽到了“們”這個字。
他放下筆:“?”
陳蹊和孫雨蒙也抬起頭來:“……們?”
緊接著,路言身旁坐著的,這個“你們”中的“們”本們,回答了這個問題。
“晚上回去的時候,去一樓那邊搬幾張桌椅上來,動靜小點。”
路言低頭,抿著嘴。
不是很想接這個“們”的話。
路言寢室原先就是做閱覽室用的,比一般寢室要稍大一些,他自己東西也不多,因此七八張桌子往里頭一擺,也沒有特別擁擠。
林季他們怎麼也沒想到,有一天,他們會一群人擠在言哥的寢室,點著臺燈學習。
為了配上言哥的檔次。
他們都是特地洗了澡、換了衣服才過來的。
用林季的話說,就是只差沐浴焚香了。
路言和顧戚兩人則是坐在床上看書,把位置留給了他們。
也是在這時候,五樓除顧戚寢室的三個人之外,其他寢室的人,才從真正意義上了解到,為什麼那個時候,林季問的第一個問題是“會不會打擾你們”。
可誰能告訴他們,為什麼戚哥要在言哥的衣柜里拿他自己的睡衣?
為什麼言哥的衣柜里,會有戚哥的睡衣?
為什麼戚哥靠在床上的動作這麼熟練?
朱瑞他們感覺靈魂都受到了沖擊。
視線來回掃了好多遍,最終被林季見怪不怪的眼神穩住。
“言哥和戚哥關系好,又不是不知道,基操勿問,”林季壓著聲音說道,“眼下最要緊的事,就是考試。”
朱瑞有點不信:“那考完試呢,考完試是不是就可以問了?”
林季看著現在的朱瑞,忽然就覺得好像看見了以前抓心撓肝的自己。
不知怎的,突然生出一種媳婦熬成婆的滄桑感。
于是老神在在說了一句:“見機行事。”
林季本來是想說完就不再理會,可誰知,下一秒,朱瑞就開了口。
朱瑞:“見機行事……哪個‘ji’?”
“是兩個男生的那個基嗎?”
林季:“……………”
轉移陣地后,這場和宿管阿姨的游擊戰,最終獲得了勝利。
時間轉眼到了周四,五校聯考正式開考。
在剛發下聯考通知的時候,各班班主任就都說過,這次考試規模不小,一切依照高考流程來。
那時林季他們并沒有什麼實感,直到周三下午,準考證分發的時候,看著那跟以往都不一樣,光摸著就厚上幾層的證件,所有人才意識到,真不是鬧著玩的。
平日哪怕考試都鬧騰的走廊,今日安靜了很多。
連背書的聲音都沒怎麼聽到。
這次考試一共二十多個考場,加上一二樓的自習室,數量夠了,因此七、八、九三個班沒做考場。
離開考還有一個半小時的時候,九班人便陸陸續續到了教室。
領完早讀沒多久,底下就有些坐不住了。
“我突然有點緊張,怎麼回事?”林季坐在位置上,一會兒轉轉筆,一會兒翻翻書,就是靜不下心來。
“我甚至都在害怕我會不會涂卡涂串行。”
“涂串行就完了!”
“完不了,”楊旭之拍了拍他,“是用鉛筆涂的,又不是水筆,串了不能擦還是怎麼?”
“老楊,你別說他,我都有些緊張。”鄭意也嘆了一口氣,最終把手上的講義放下。
顧戚看了鄭意一眼,隨即把視線偏到路言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