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都不披,想感冒的究竟是誰。”顧戚說道。
顧戚這次沒拉拉鏈,但還是把路言裹成一個小團子,牽出了門,然后塞到了床上。
等上了床,路言才發現,床上多了個枕頭。
……所以他剛剛去浴室那段時間,顧戚把他枕頭從上鋪拿下來了。
拿了枕頭,卻沒拿被子。
路言:“被子呢。”
顧戚掀過被子,把路言裹了個全。
還答話似的拍了兩下,就好像在說“這不是被子嗎”。
路言:“……我是說我的。”
家里帶的被子比床鋪對應的規格被大,但總歸還是單人被,現在被子大半偏到他這邊,路言怕顧戚夜里冷。
路言:“一條蓋不住,夜里……”
路言話都沒說完,顧戚就截了他的話頭:“兩條太悶。”
他剛想說“分開蓋”,顧戚便補上了沒說完的后半句:“一條蓋得住,離近點就好。”
路言:“……”
路言沒轍,手半撐著枕頭靠起身,把被子往顧戚那邊扯了點。
躺下的瞬間,被顧戚順勢摟在懷里。
“刷牙了?”顧戚突然問了一句。
路言那時候在浴室洗了個臉,想讓自己緩一下。
可臉上熱度一時下不去,怕顧戚等下如果進來,干站著不好,就順手開了水龍頭,刷了個牙。
路言沒想掩飾什麼:“嗯。”
顧戚低頭,在路言唇梢吻了一下。
“甜橙的。”
路言怔了一下。
浴室里有兩支牙膏,甜橙那管是顧戚買的。
前兩天牙膏快見底,路言就去了學校的超市一趟。
路言對這個沒講究,挑了個離柜臺最近的,結果顧戚拿了個甜橙的。
路言以為是顧戚喜歡這個味道,結果顧戚說是給他的,因為小孩子都喜歡。
于是那管甜橙自拿回來起,就只拆了個封,連蓋都沒開,更別說用。
剛在浴室的時候,路言就隨手一拿,心思根本沒在牙膏什麼味道上。
“挺甜。”顧戚笑了下。
“下次換個草莓的試試。”
路言:“……”
路言輕轉了一個身,動作間,被子被帶著往他這個方向纏了下。
路言伸手,碰了碰顧戚露在外側的手。
冰涼一片。
“進來點。”路言抿著嘴說了一句。
顧戚把人抱緊:“好。”
就著這個姿勢,顧戚半埋在路言頸間,輕笑了一下。
呼吸燙在路言頸側,路言指尖輕攥了好一會兒,才松開。
路言也不知道為什麼,顧戚特別喜歡這個姿勢。
有時候從前面抱,有時候又背后環抱,就好像把他當成貓在吸。
路言無奈:“笑什麼。”
顧戚:“上次送你來學校那司機…姓林是吧,林哥?”
路言茫然了一瞬,不知道怎麼話題突然轉到林哥那邊去了。
“林哥怎麼了?”路言反問道。
“沒怎麼,”顧戚聲音繞在路言耳邊,“只是想起上次他問我是誰,我說室友。”
顧戚嘴角噙著笑,悠悠道:“見過這樣的室友嗎。”
可以親,可以抱的那種。
路言:“……你還好意思說。”
顧戚不提起這個,路言都快忘了。
那次這人隨口回了一個室友后,林雙有一次說漏了嘴,就傳到了徐嫻那邊。
徐嫻還真訝了一下。
顧戚聽到這個,開口:“翻墻的事也說了?”
路言搖頭:“沒。”
只是說漏了一個室友,別的林雙沒說。
半夜開車送他,看著人翻墻進學校這事,林雙也不敢說。
顧戚還有閑工夫打趣:“那看來是自己人。”
“媽怎麼說。”顧戚緊接著開口。
媽?
路言:“你說誰?”
顧戚:“你媽。”
路言:“……”
喊得倒是順口。
顧戚:“問我了沒?”
路言想了下,照“室友”算,是問了的。
“嗯。”路言道。
顧戚:“你怎麼說。”
路言:“沒有室友。”
顧戚笑著接了一句:“但有個男朋友?”
路言有點想動手。
路言默了一下:“沒室友,但…說了你的名字。”
顧戚倒沒猜到這個,往后微仰,抬起頭:“?”
黑暗中,路言看不清顧戚的神情,視線也沒閃躲。
“然后她讓我帶你回家,說要給你做飯。”
顧戚只頓了一下,就立刻回神:“好啊。”
路言抿著嘴笑了下。
顧戚沒想在這時候把宋蔓和顧敬遠已經知道他們兩個的事告訴路言。
因為性質不一樣。
宋蔓是自己看出來,然后問的他。
顧敬遠那邊更是,雖然糊里糊涂知道了,可還有個宋蔓替他兜著。
這心理建設根本不用他去做。
一個自己早做好了。
一個枕邊風吹著吹著,也很快有了底。
可路言家不是。
顧戚剛開始不是沒擔心過,萬一哪天他們知道了,他小男朋友會不會吃苦。
可后來宋蔓卻很直接跟他說,不會,徐嫻和路明把他當成眼珠子在寵,要吃苦,也是你吃苦。
說得干脆利落,還樂見其成,一點都不像是親媽。
顧戚倒不是怕別的,只是再怎麼樣,都得等他成年,等到高考后,陪著他一起回去。
“前兩天都只睡了幾個小時,不困?”顧戚一邊把小狀元裹緊,一邊玩笑道:“少學點,給別人也留點拿狀元的想象空間。”
路言對考狀元沒什麼執念。
可或許是兩年沒有考試,卷子還是那些卷子,只是心態變了。
比起那些題目,考試本身,才是真正的考試。
所以每次考完后,路言都會花上幾天時間去復盤。
現在想想,路言覺得不能考試的那兩年,其實也是一種體驗。
無論是十四中,還是一中。
什麼情緒都有過,當時覺得過不去的,不知不覺也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