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頭發吹干,不然明天起來你會頭痛。”
此刻陳瑞西卻突然機靈了起來,他就著裴湛揚的力道拉了他一下,順帶把面前這個板著臉的男生也一起拉進了衛生間。
動作間陳瑞西的T恤滑下去一截,露出胸口上方小巧精致的鎖骨。衛生間里更熱了,裴湛揚緊鎖著眉,感覺那些熱氣鉆進他的腦袋,讓他的腦袋也突突地疼了起來。
“裴湛揚。”陳瑞西側頭看著他,感冒的緣故讓他的聲音聽起來并不好聽。可他又軟了腔調,跟撒嬌似的,聽在裴湛揚的耳朵里,就像是硌在他胸口的石頭,硌得他渾身難受。
“你幫我吹。”
裴湛揚:“......”他還真是一點都不把自己當外人。
遺憾的是裴湛揚到底是沒那些旖旎的心思,陳瑞西也真不是懶得吹頭發,而是他根本沒有力氣吹。裴湛揚幫他吹頭發之前順便摸了一下他的額頭,有點燙,似乎是真的發燒了。
得出這個結論之后裴湛揚速戰速決,迅速地幫陳瑞西吹干了頭發。兩人從衛生間里出來,他拿著溫度計給陳瑞西測了下體溫,38度2,一個不算很低的溫度。
陳瑞西困倦地打了一個哈欠,迷瞪著眼睛自發地爬上了床,他翻了個身,還給自己蓋上了被子。
裴湛揚走出房間,隨即又走了進來。進來的時候手里多了兩樣東西——感冒藥和溫水。
他走到床邊,此時才發現房間里的空調被打開了。可自己剛剛明明出去了,所以能開空調的人只有這個躲在被窩里睡覺的陳瑞西。
裴湛揚忽然覺得陳瑞西真的是一個很神奇的人,人家感冒都是無精打采的,他感冒卻像是喝醉了酒,還時不時的在不該聰明的地方聰明一下。
他啼笑皆非地喊他的名字:“陳瑞西,起來,吃完藥再睡。”
被窩里的生物蠕動了兩下,然后探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陳瑞西的頭發被裴湛揚吹得亂七八糟的,又因為在被窩里滾了兩圈,現在活脫脫就是一只炸了毛的小動物。
陳瑞西接過裴湛揚遞過來的藥和水,飛速吃完以后又睡了回去。裴湛揚關掉了房間里的大燈,按亮了床頭柜上的一盞小燈,他站在床邊看了一會兒,而后才輕手輕腳地踏出了房門。
可是陳瑞西依然聽見了那細微的響動,他猛地掀開了被子,沖著裴湛揚開口:“你去哪?”
裴湛揚被他突然的詰問嚇了一跳,兩人在昏暗的房間里沉默地對視。床頭昏黃的燈光映襯著陳瑞西憔悴的臉色,生了病的人總會不自覺地依賴別人,裴湛揚好似感受到了他的情緒,很平靜地回答:“我出去喝杯水,馬上就回來。”
陳瑞西就這麼被奇異地安撫到了,他軟綿綿地應他,沒骨頭似地重新鉆回了他的被窩。
裴湛揚合上門,在廚房里轉了一圈,給自己接了杯溫水。
客廳里靜悄悄的,只有玄關和過道上亮著壁燈。裴湛揚拿起陳瑞西之前丟在沙發上的書包,然后自己坐在了那個位置上。
接著他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謝鈺淑接到兒子電話的時候正在回家的路上,今天她做了一個新的美甲,很漂亮,心情也很不錯。
“喂,兒子呀——”謝鈺淑走出停車場,對著聽筒笑著開口,“你是不是剛到家?我已經到停車場了,馬上就回來。
”
“媽。”裴湛揚喝完了水杯里的水,淡淡說道,“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呀?”
“你現在回家去幫我拿一套換洗的衣物,還有明天的校服,然后送到陳瑞西家來。”
謝鈺淑愣了一下:“你現在在哪?”
“我現在在他家。”裴湛揚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他感冒發燒了,家里沒人,我不放心他。”
“發燒了?”謝鈺淑下意識地多問了幾句,“怎麼不去醫院?”
裴湛揚也有些無奈:“他不肯去。”
“體溫有多高?”
“38度2,還行。”
“藥呢?”
“剛剛吃了,才睡下。”
謝鈺淑思考了一會兒也沒覺得哪里有問題,便答應了下來:“十五分鐘,到時候我給你打電話。”
“好。”
謝鈺淑做事一直都很有效率,說十五分鐘便在十五分鐘以后準時到達了陳瑞西的小區。裴湛揚拿了陳瑞西丟在玄關的鑰匙,下了樓在小區門口等她。
車窗降下,謝鈺淑遞給他一包衣物。裴湛揚讓她回去的路上小心一點,謝鈺淑與他揮手說再見,剛做的美甲在路燈下熠熠閃光。
裴湛揚瞬間就注意到了:“剛做的?”
“對呀。”謝鈺淑伸出十指展示給他看,“好看嗎!”
他點點頭,難得評價了一句:“好看。”
聽到少見的夸張,謝鈺淑臉上笑開了花。她喊裴湛揚晚上早點睡覺,黑色越野車離開小區好幾條街,謝鈺淑才突然反應過來一件事——眼下裴湛揚與陳瑞西仍然是情侶關系,現在自己幫裴湛揚,是不是就等于默認了兩人之間的情侶關系?!
裴湛揚才不管謝鈺淑如今怎麼想,他上樓,很快就回到了陳瑞西的房間。
空調在他離開之前就被調高了,陳瑞西側身睡著,呼吸輕淺,儼然是熟睡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