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鹿尋倔強的看著她,“那是我爸。”
“你是我閨蜜!”
她想說,那麼久了。
能不能讓我做點什麼,應鹿尋你背后不止有一個人,能不能靠一下他們。
扶久雨輕輕的把人放回床上,幫她掖好被子,“這次讓我來。”
病床上的應鹿尋睜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她,她就休息一次吧……
就一次。
扶久雨見她態度不再強硬,起身出了病房,病房外三人很平靜一句話都沒說,只見白燼喊她,“久久”
她伸手安撫他,在他耳邊輕聲說:“沒事了,你們去旁邊,我來。”
扶久雨是小學時期認識的應鹿尋,這十三年來多多少少了解應野川,知道他脾氣暴躁。
“叔叔”扶久雨喊他。
應野川問出了他的疑問,“小鹿眉毛上的怎麼弄得,我想問她……”
嗓音帶著凄涼和悲哀,“可是她不會告訴我實情。”
作為一個父親最悲哀的事莫過于此吧。
春節的醫院還是有人,只是不如往常一樣,這時人少了許多。
此時的病房外沒有人,白燼和申歸塵懂事的撤到一旁,找了個遠處聽不見的地方。
扶久雨說:“阿姨回來的那天,你給她打電話了,第二天阿姨給她打電話了,這通電話兩個人聊的并不好。”
她側過頭,想從應野川身上看出些什麼,“她和阿姨吵架了,當天是學校校運會最后一天,后面她失蹤了。
她的電話打了幾百個,沒人接,后來是一個阿姨接的,她就昏迷在學校附近的一個沙灘上,被人發現時整身的血,地上都是。
有個好心的阿姨給她送到醫院,我們到時,她安安靜靜的躺著,眉毛上縫了十幾針,一聲痛都沒說出口。”
當時病房內只有哭泣的聲音,但是很明顯并不是疼哭的。
視線內的應野川,有懊悔,也有惱怒。
扶久雨能考上慶大,也不是什麼小白花,他知道面前這個男人并不是不愛女兒。
相反的,他很愛,剛剛如果不是兩個人拉著他,他真的會做錯事。
這一點作為女兒的應鹿尋最為了解。
沉默許久后,他說:“是我害了她,如果我處理好這些事,這次她就不會受傷了。”
應鹿尋出生那天,舅舅的兒子,也是她的表哥,舉行婚禮,可是當天婚禮途中取消了婚禮。
因此之后好幾年直到現在,應鹿尋的表哥從未結婚,舅舅因此承受不住外人的千言萬語,離世。
應鹿尋的舅媽至此事后,開始把一切罪魁禍首推向她,剛開始理智尚存,只會罵她,罵她是災星禍害了那麼多年,讓自己父親孤苦伶仃,又害了那麼多人。
之后一次比一次過分,三番兩次用銳器想害她,每次都被她躲過,這也是應鹿尋這次被她得逞的原因,她能發現也能躲開。
只是……祁輕寒幫她擋著。
如果應野川早早和葉為雨離婚,或許就不會有只會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的涌來。
“叔叔,我們都不希望你做錯事,你可以用正當手段。”扶久雨的話打斷了應野川的思緒。
應野川決定了什麼,看向自家女兒的朋友,“我家小鹿認識你也十幾年了吧,這次年后就把她帶回學校吧。”
這次他要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干凈,以前的他做錯很多事,這次知道了,就不會再讓這些事牽扯到自己女兒身上了。
扶久雨了解,“我知道了叔叔。”
說完幾句話后,應野川去繳費,得知費用早就繳完,愣了片刻,離開了醫院。
應野川從醫院出來,沒有打車回家,一路走回去
前兩年他胃穿孔,他可以戒煙戒酒,可是此時的心卻比戒煙戒酒還難受。
以前的他覺得自己多努力點,多賺點錢,如果以后他走了,自家女兒至少有地方住。
可是他卻忘了,去了解自己的女兒。
忘了人都有心,心涼了,被傷了,很難修復了。
他的事反倒牽扯害了應鹿尋,他有罪。
應野川不是什麼成功人士,可是做為普通人,他的努力和付出都是被人夸的,做什麼事就會做最好。
但是身為父親,他做的很差。
眼淚從眼角劃過,一滴滴拍打在馬路上。
應鹿尋曾經引以為傲的父親,終究還是哭了。
到家后,他第一次沒經過同意走進了應鹿尋的房間。
屋內很干凈,書桌有一個柜子,應野川知道那里有日記,從初中開始到大學的所有日記。
應野川以前沒看,現在也沒打算看。
他走到了書架上,書架上有好幾疊試卷和高中時的書籍。
他靠在書架上,曾經的應鹿尋成績并不好,可是初中開始每次放假他都能看見自家女兒的房間燈火通明。
整個書架有無數的課外書,和她這些年所有努力的成果。
以前的他極少了解,很少關心應鹿尋成績什麼都不清楚。
直到高考成績出來,直到現在。
應野川一個一個翻開,淚水一滴滴敲打在試卷上,嘴里小聲念叨:“所以,我真的不配當個父親。”
所有的試卷和書本,都記著筆記,慢慢的一整頁。
原來他的記憶一直停留在初中時,那個曠課逃課的應鹿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