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清楚了,真要跟我回去?”
她不明白今天陳肆怎麼回事,之前又不是沒去過他住的出租房過夜,怎麼偏偏今天還要再三確認?
好像只要踏進去那個地方,就等于進入虎穴似的。
“愿愿,我不是每次都能維持紳士風度。”
陳肆在她耳邊嘆了一口氣,“尤其今天……你太好看了,我怕我把持不住,所以你還是回學校吧。”
“你也太小看我了。”她撇嘴,“我是你女朋友,你對我還需要維持什麼紳士風度啊?”
陳肆詫異地看了蘇愿好半晌。
良久,只見他喉結一滾,“好,那你不許后悔,不能說我欺負你,不能哭。”
“我才不會。”
原本以為,把話說得直白了,就不會緊張,沒想到下了計程車,跟在陳肆身后一起上樓,蘇愿就緊張得走路歪歪斜斜,雙腿打架。
陳肆回頭見她腿軟,無奈地笑著摟住她一起上去。
親密的肢體接觸讓蘇愿渾然有種觸電的感覺。
平常他們都沒少接觸,可現在只是輕輕觸碰了一下,每個細胞像是在激動狂歡,提前慶祝一番,全身起雞皮疙瘩。
心頭的漣漪一圈圈蕩漾。
咔噠——
陳肆開了門,側頭看一眼蘇愿。
兩人對視的那一刻,都看見了對方眼底被抑制許久的情緒。
剛關上門,小情侶還沒有下一步舉動,忽然陳肆的電話響起。
他本來只是想關靜音,看一眼來電,眉頭皺了皺,猶豫片刻,才接起。
蘇愿沒見過陳肆的臉變這麼快。
幾乎是接起電話的瞬間,他轉身的那時候,臉色降到了冰點。
即便之前抑郁癥和PTSD發作,陳肆的臉也沒像現在這樣難看。
蘇愿感受到周圍的氣壓驟降。
“好,我知道了。”
陳肆掛斷電話前說的一句話,聲音很平靜,但卻讓蘇愿有種心疼的感覺。
好像真的發生了什麼很嚴重的事。
掛了電話,陳肆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就這麼背對著蘇愿好幾分鐘,沒有說話。
她小心翼翼地喚了一聲:“陳肆。”
男孩緩緩側過身,抬眸對上蘇愿時,眼里布滿了血絲。
“愿愿。”
沙啞的聲音里夾著傷痛。
她聽見他用苦澀的語氣開口說。
“我沒有爸爸了。”
第118章 轉變
蘇愿第一次見陳肆的父親,卻也是最后一次。
經過檢驗后,得出的結果是心臟猝死,沒有任何外傷,也不是謀害。
等到官方徹底調查清楚,葬禮儀式結束,已經是一周后的事情了。
陳肆原本抑郁癥已經好得差不多,卻因為父親離世的事情,讓他再次陷入消沉。
這是蘇愿見過最嚴重的情況。
“陳肆,你已經三天沒出門了,跟我出去散步好不好?”
陳肆坐在窗邊一言不發,聽到蘇愿說話的聲音,他也只是抬眸看一眼,然后又繼續陷入消沉之中。
不僅不愛說話,連飯也吃不下。
蘇愿只能變著花樣喂他吃飯。
每次她上完課去找他,就見他躺著,要麼睡覺,要麼眼睜睜盯著天花板發呆,不愿意下床。
蘇愿知道,這已經是重度抑郁的程度了。
她心疼地看著他,伸手握住他冰冷的手,試圖給予溫暖。
“陳肆,你的藥都吃完了,跟我一起去看醫生好不好?”
少年神情里滿是疲憊,看著蘇愿,遲遲沒有給予回應。
蘇愿知道,他這是不樂意。
“不看醫生就不會痊愈的,陳肆,你難道不想振作起來嗎?”
他過了很久才回答,“振作不起來。”
“不,你可以的,因為我在你身邊,我會陪著你。”
陳肆的生活開始不能正常自理。
好多事情都要靠蘇愿幫忙。
她表面上看起來很陽光,總是不停地安慰陳肆說沒關系,很快就能好起來,但每次離開了出租房,都會蹲在門外面哭得無法自拔。
陳肆已經好多天沒去上課了。
蘇愿主動去找法律系的老師請假,老師知道他的情況,面露為難。
“出席率我可以不計較,但他若是不能應付學期末的考試,我依舊不能讓他拿下這門課的學分。”
甚至還有老師對蘇愿說:“你還是建議他退學吧,這種情況沒辦法好好上學了,繼續下去也是耽誤時間和金錢,還不如專心養病,等以后痊愈了再回來重新上課。”
蘇愿聽得一肚子心酸,卻還是對每個老師承諾道:“老師你放心,陳肆很快就會好起來的,請你一定要給他機會,我不會讓他落下課程。”
于是她開始替陳肆去上課,做筆記,把所有課堂上的知識點都記下來。
下課之后還會抓幾個同學,把重點內容都問個明白。
不僅要顧及兩份學業,每天都要去照顧陳肆,確保他每天都有進食。
蘇愿照顧陳肆半個月下來,整個人都瘦了兩圈。
“陳肆,今天外面的陽光還不錯,我帶你出去走走吧。”
他難得答應。
兩個人手牽手走在一起。
她注意到他走起路來有些緩慢吃力,好像每一步都在用盡自己的全部力氣。
才剛散步不到十分鐘,蘇愿就心疼了。
“是不是累了?要不我們去那邊坐坐吧。”
“愿愿。”
男孩忽然開口呼喚她。
蘇愿抬眸,真誠地看著陳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