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曼曼氣得發抖,想要回嘴,聲音剛出口,就馬上被鞭子給抽了回去。
當然,很好的避開了臉,無論抽到哪里,他們都不會動這張臉。
短短幾天下來,薛曼曼就瘦了,憔悴了,臉色枯黃,眼袋腫大。
然而即便如此,那張絕美的臉還是有著幾分姿色。
旻鈞邢讓人將不成人形的薛曼曼帶走。
她唯一的價值,能讓她茍延殘喘活下去的,就是因為她有林芊的臉,可以讓他留個念想。
但他不會去看那張臉,只是覺得總算有林芊的一部分東西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不至于消失得徹底。
旻鈞邢撫著薛漣漣的墓碑,眼眶泛紅。
“對不起,沒能保護好你。”
漣漣死不瞑目的樣子,深深印在他的腦海里。
而林芊留下的,是更深更重的印記。
旻鈞邢看著自己的手,仿佛還有林芊衣角的觸感,為什麼他沒能及時拉住她?
自從林芊離開,她反而越來越多的占據他的心神,旻鈞邢終于不得不承認,自己對林芊的感情。
他知道自己不該在漣漣的墳墓前說這些,但他太需要一個發泄的出口。
他不想承認自己是一個見異思遷的人,然而造化想要弄人的時候,一切都由不得他。
“漣漣,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在我失蹤的那段時間,我另娶了一個姑娘……”
那次旻鈞邢受傷昏迷,醒了以后,就在山間的一座小屋。
頭痛欲裂,迷迷糊糊,不知道自己是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芊。
林芊美,真的很美,他一直都知道。
他終究是個凡夫俗子,第一眼也會被她驚艷,然后在接下來的相處中,知道自己真的心動了。
旻鈞邢閉著眼,肆無忌憚的回憶,從遇到林芊那一刻起,每一幀畫面都鮮活如昨,歷歷在目。
他記得自己在養傷期間,總會有一只銀白色的小狐貍來陪自己玩。
未曾注意的是,林芊從來不會和這只小狐貍同時出現。
小狐貍給他解了不少的悶,他會用肉干喂它,給它梳理毛發,而小狐貍總是舒服的微微瞇著眼,窩在他身邊。
旻鈞邢想起林芊問過自己,喜不喜歡那只小狐貍?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眸里帶著期待,忐忑。
他沒去思考為什麼林芊會問這個問題,也沒去想過她們為什麼沒有同時出現,遵從自己的心意說,喜歡,很可愛。
一只會跟他撒嬌的小狐貍,那麼親近他,眼里帶著明顯的依戀。
他怎能不喜歡呢?
還記得林芊聽了以后,喜悅的樣子。
有一次,小狐貍從外面叼了一束五顏六色的野花進來,送給自己。
旻鈞邢不知怎麼的,福至心靈,將那些野花編成了一個花環,送給林芊。
她喜滋滋的戴上,對著鏡子左顧右盼,看不夠似的。
真是個傻姑娘,不就是一個花環嗎?
隨手做的也不值錢,她當個寶似的。
第14章 徒留回憶
山中的日子很寧靜,時間緩緩流淌。
旻鈞邢沒有過去,不知未來,只能享受當下。
他卻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當他確信自己對林芊心動的時候,毫不猶豫的告白。
雖然沒有過去的記憶,很迷茫,但他更清楚,要抓住眼前的人,珍惜眼前的人。
林芊是不能失去的。
可是林芊愿意把自己托付給他這樣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嗎?
不知道自己叫什麼,不知道自己從哪里來,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真真是一窮二白。
也就一張還過得去的皮相。
還記得林芊在自己醒了以后,迷惘不知所措之際,俏皮的安慰他:“救命之恩,以身相許,我不介意的。當然,這是因為你長得俊,要是你長得不好看,那我只能說,本姑娘的大恩大德,你來世當牛做馬回報吧。”
果然,林芊一點猶豫都沒有,笑著將手塞入自己的手里,十指相扣。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嫁給你!”
美好的日子其實并不長,起碼在他二十幾年的歲月里,那段日子不過只有短短幾個月。
旻鈞邢不知道老天為何如此捉弄他,讓他失去記憶,卻又很快讓他恢復記憶。
有一天,腦子突如其來的痛,就在那一瞬,失去的記憶洶涌而來,毫不留情的占據了他的腦海。
那一瞬他只覺得,老天是在耍自己。
天下最出色的獵妖師,竟然跟一只狐妖成親了。
還有比這更諷刺的嗎?
有,那就是他竟然下不了手。
要知道獵妖師殺妖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如果以前有人跟旻鈞邢說,他有一天會不忍心殺妖,他一定覺得荒謬。
旻鈞邢心軟了,卻也無法跟林芊說出真相。
他不忍心看到她傷心欲絕的樣子,只能選擇不告而別。
似乎不看到,就沒有這回事。
可見他骨子里也是一個軟弱的人,竟然以此逃避。
旻鈞邢一直說服自己,背叛漣漣是身不由己,是失憶造成的。
他不可能娶兩個女人,兩個人都辜負。
兩個女人在天秤左右,幾乎毫無懸念的,他選擇了薛漣漣,他在人間的結發之妻。
跟林芊的相遇相守,就當做一個荒謬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