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袖珠思忖著韓載的過往,并沒有注意到他很快就回來了。
“在想什麼?”韓載站在姜袖珠身后,突然吻向她的后頸,低低開口。
姜袖珠被嚇得一個哆嗦,忙道,“沒什麼,”頓了頓,又道,“我只是在想,若是直到先皇下葬,我還懷不上孩子,該怎麼辦?”
“左右不會讓你死的。”
姜袖珠聽韓載這般說,“這就是你不許我回宮的理由?”畢竟,在宮外脫身總比在宮中脫身簡單一些,甚至還能將弒后的罪名按在陸國公的頭上。
韓載卻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道,“薇止現在就跪在攝政王府外,她想面見你跟你請罪,你要見見嗎?”
姜袖珠握住韓載放在她小腹的手,側頭看向他,無可無不可的說,“那就見見吧。”
袁薇止從外頭進來時,姜袖珠有些驚訝,她竟真的消瘦到了這種程度,飽滿的鵝蛋臉變得清瘦不堪,面色黃中泛白,身上的衣裳空蕩蕩的掛著,似乎遭受了極大的折磨。
袁薇止似乎沒想到廳中只有姜袖珠一人,四處張望起來。
姜袖珠看她這副模樣,還有什麼不明白,這哪里是來跟她請罪的,分明是來找韓載扮可憐的。
只是可惜,韓載并沒有露面。
“袁姑娘在找什麼?”
袁薇止咬了咬唇,看向姜袖珠的眼神含著掩飾不住的怨毒,還未開口,下一刻,單薄的身子忽然一個踉蹌忽然暈倒在地。
寢房中,韓赭還以為姜袖珠出了什麼事,趕到廳中,只見袁薇止倒在地上,她瘦的似乎就只剩一把骨頭架子。
到底是看著長大的孩子,韓載面上浮起一抹憐惜。
而躺在地上的袁薇止似乎察覺到了韓載的目光,她慢慢睜開眼睛,艱難的撐起身子,豆大的淚水一顆一顆的滑落,望著韓載哀婉道,“王爺,薇止真的知錯了,你就原諒薇止這一次好不好?”
039 王爺,你流血了
韓載走過去,彎下腰朝袁薇止伸出一只手,袁薇止當即破涕為笑,將自己枯瘦的手放在韓載的手心,在他的攙扶下慢慢的站了起來。
姜袖珠看著這一幕,眼底閃過嘲諷,那麼一雙雞爪子,韓載也不怕硌到自己。
袁薇止一手握著韓載的手,另一只手抓著他的胳膊,仰面望著他,眼里帶著悔色,說道,“我以后再也不敢自作主張了,有什麼事,一定問過王爺和大哥再做決定。”
“嗯。”韓載輕輕頷首,“本王讓人送你回去。”
聽到韓載要送她回去,袁薇止手上忽然用力,將他抓得更緊,眼中也含了淚,“王爺,祖父已是厭極了我,我在家中過得連婢女都不如,我不想回去。”
頓了頓,又試探著道,“您能不能收留我一段時日,等我養好傷再送我回去?”
韓載倒沒忘記姜袖珠對袁家兄妹的厭惡,他微微垂了眼皮,等她像第一次來攝政王府那晚一樣,嬌嗔的上前橫插一杠,不讓他應允袁薇止。
可姜袖珠卻沒有,韓載忽然抬眸,看向面目哀求的袁薇止,抬起手幫她抹去眼角的淚,無奈道,“你幾歲了,哭的跟花貓似的。慎之不常回袁家,你在他院里住些時日也好,方便他照顧你。”
“這麼說,王爺是答應了?”袁薇止臉上露出一絲驚喜,眼神若有似無的瞥向姜袖珠。
姜袖珠放下手中的茶盞,下巴微抬,“你看我作甚?莫不是終于想起要與我磕頭認錯了?”
袁薇止當然不情愿!她瑟縮了一下,抬頭看向韓載,眼里蓄滿淚水。
韓載安撫的看了她一眼,側身望向面色不虞的姜袖珠,“之前的事的確是你做的不對,去向她認錯。”
袁薇止迎上姜袖珠好整以暇的眼神,一口銀牙幾欲咬碎。
良久,才松開韓載的手臂,在姜袖珠面前跪下,眼中含著強烈的不甘和怨恨,但嗓音卻是楚楚可憐,“薇止之前被脂油蒙了心,犯下大錯,險些傷了皇后娘娘,還望娘娘看在薇止年幼,只知一心向著王爺的份上,原諒薇止這一回。”
姜袖珠冷眼看著袁薇止,良久后,字字道,“這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袁薇止聞言,轉過頭無助的看向韓載,韓載淡聲道,“你先回去吧。”
袁薇止慢慢的起了身,還未站直,便踉蹌了一下,韓載忙上前扶住她,“你怎麼樣?”
“頭暈的很。”袁薇止往韓載懷中靠去。
姜袖珠看著這一幕,心頭一陣火氣,突然抓起桌上的茶盞往袁薇止臉上砸去。
韓載見狀,忙側身去擋,茶盞砸在屏風上,碎片炸出去,劃傷了韓載的脖頸。
“王爺,你流血了?”袁薇止心疼的說道,取出帕子要為韓載擦拭。
韓載本想阻攔,但余光覷到一旁的姜袖珠,便任由袁薇止替自己擦拭傷口。
姜袖珠看著兩個互相依偎,眼神繾綣的模樣,按捺住心中的冰冷和厭惡,極幽怨地掃了韓載一眼,轉身離開。
到了夜里,韓載才回到正房。
姜袖珠在繡繃子上飛針走線,看都沒看他一眼。
韓載單手負在身后踱步過來,注意到繡面上的虞美人,瞳孔微微深了深,在她身邊坐下,挑眉道,“怎麼突然想起來繡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