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永茂伯抬起頭,忐忑不安的試探,“那之前娘娘答應的事情……”
“本宮自不會食言,只是陸大小姐肯不肯收手,本宮就無法跟你保證了。”話落,她朝荔若使了個眼色。
荔若立刻走向永茂伯,引著他朝外走去。
永茂伯走出大殿前,不放心的又回頭看了姜袖珠一眼。
姜袖珠目送永茂伯走遠,突然輕笑了一聲,“杏君,你說他回頭看的那一眼,是在擔心我在深宮之中的周全,還是怕我反悔,江淮珠還要繼續被人欺凌。”
杏君看向自家主子,嘴唇蠕動了下,卻什麼都沒有說。
姜袖珠垂下眸子,眼底一片嘲諷。
他雖是她的生身父親,卻也僅此而已。
入夜,長階宮。
秦赭捧著一只匣子從外面走進來,“王爺,暗衛將永茂伯夫人昧下的東西拿到了,”說著,將匣子呈上前。
韓載微沉的目光落在匣子上,秦赭自覺的退下。
良久后,韓載才將匣子打開,里面躺著三封書信,信封似乎被火燎過,又被水浸過,泛著黃,皺巴巴的。
韓載伸出骨節分明的長指,夾出一封信,打開后,里面是熟悉的字跡……
052 他醋了
韓載一向知道,對于自己想要討好的人,姜袖珠的嘴是極甜的,可他怎麼也沒想到,在他動過娶她為妻的念頭時,她正與其他男人打得火熱,舌甜似蜜。
她親密的喚宋厲“阿厲”,回憶起初次相見,她贊他“積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艷獨絕,世無其二”,而這只是第一封信。
韓載知道若是繼續再看其他兩封信,他會更加郁結于心,可若是不看,他又不甘心。
停頓良久,他還是打開了另外兩封信。
第二封信中,她喚宋厲“宋大人”,約他去城外湖心亭賞雪,并言親自為他烤了他最愛吃的黃州酥餅。
第三封信中,她輕松風趣的調侃宋厲是大慶開國以來最年輕的“宋探花”,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又道愿與他“朝朝暮暮、歲歲年年,喜相慶,病相扶,寂寞時相伴……”
朝朝暮暮、歲歲年年嗎?
韓載眼中一片冷意,可惜,欽天監批命,壞了她的姻緣,她只能一輩子困于深宮,與他私相授受。
過了很久,韓載的心緒才平復下來,他掀開桌上的香爐蓋子,將三封信一一投了進去。
信紙易燃,騰起一股青煙,味道有些刺鼻,韓載被嗆到,雖極力隱忍,最后還是忍不住咳嗽起來。
待咳喘平復,他的眼底泛起血絲,手指扣在桌上,已經隱隱爆出青筋。
姜袖珠并不知道韓載拿到的是她給宋厲寫的所有書信中最親密的幾封。
但她很確定,無論他看到的是哪封書信,以他的對她的占有欲,今夜都必定還會再來,但沒想到,一直等到子時他都未來。
估計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這般想著,她便沒再惦記他,上床睡了。
一夜無夢,次日醒來,她第一時間交代杏君去打聽,攝政王昨晚在何處。
半個時辰后,杏君才回來,姜袖珠立刻起身迎向她,問道,“打聽出來了嗎?”
杏君憂心忡忡的看著自家主子,“打聽出來了,王爺昨夜不在宮中。”
姜袖珠微微松了口氣,緊接著又問,“那他去了哪里?”
“聽說是工匠在修整東陵時不小心挖到了一條地下河,現如今東陵里到處都是水,王爺便去東陵坐鎮了。
”
姜袖珠皺起眉,“那這得多久?”
“聽長階宮的侍衛說,少則十數日,多則一個月。”
姜袖珠聞言,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他要在東陵里待十數日,那她怎麼辦?
不行!她必須出宮去找他!
這般想著,姜袖珠吩咐杏君,“我要出宮,接下來幾日,便對外稱我胎像不穩,下不得床,除了太醫誰都不見!”
“您這樣太冒險了!”杏君嚴肅的看著姜袖珠,“奴婢知道您迫切的想懷上孩子,可陸行功剛死,陸國公和陸貴妃現在一定死死的盯著您,在宮里他們總還會忌憚些,出了宮,但凡走漏一點風聲,只怕他們立刻會派出死士,不惜一切代價要了您的命!”
杏君的話,讓姜袖珠暫且冷靜下來,她擰著眉走到榻邊坐下,良久后,輕聲道,“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
杏君走過去,跪在姜袖珠的腳下,伏在她膝上,“依奴婢看,王爺對您并非無情,就算您這邊不動,他也會想辦法給您一個交代的。”
“退一萬步來講,便是為了那空懸的皇位,他都和您一樣想要一個孩子。”
“你先出去吧,我再想想。”姜袖珠摸了摸杏君的臉,低聲道。
“那您好好想想,”杏君叮囑了一句,然后起身朝外退去。
待寢殿中只剩下她一人,姜袖珠捂住臉,片刻后,淚水從指縫溢了出來。
杏君說的道理她何嘗不明白,只是這麼多年來,她已經習慣了凡事靠自己,絕不被動地將自己的性命交到別人的手上。
還有韓載,杏君不知兩人的過往,才會覺得他對她有些情意,可她心里比誰都明白,韓載的冷酷無情,指望他為她籌謀,不如現在就找根白綾掛上去,好去地方占個投胎好名額。
東陵,她還是要去的,只是在隱蔽身份上,要好生的籌謀,不能走漏一丁點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