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面對韓載的好言相勸,姜袖珠抿了抿唇,看向他的眼神帶著一絲迷惑,“我走或不走與你何干,你為何一定要我留在宮里?”
她的詢問太過直白,韓載一時語塞。
“若是沒有緣故,那這件事就這麼定了,我會盡快離開。”話落,她轉身想走。
韓載一把握住姜袖珠纖細的手腕,盯著她盈盈如水的雙目,帶著十足的占有欲道,“本王不許你走!”
姜袖珠滿眼不解。
韓載頓了頓,又道,“只要你不出宮,以后你想在宮里做什麼都可以。”
姜袖珠看出他的堅持,突然拔下頭上鋒利的金簪抵住雪白細膩的脖頸,雙目發紅,神情決然道,“王爺若一意孤行,非要留下我,那現在就死在你的面前!”
韓載看著姜袖珠決絕的模樣,明明知道,以她的性子,不可能真的自殺,最多就是刺進皮肉半寸做戲給他看,可下一刻,看著她白生生的頸子上真的沁出殷紅的血珠,他的心頭卻猛的一顫,沉聲妥協道,“既然你去意已決,本王答應你就是了。”
“多謝。”姜袖珠放下金簪,疲憊的說了一句,轉身走向妝鏡臺。
韓載從她身上收回目光,走向多寶閣,挑揀一番后拿了傷藥,然后回到妝鏡臺邊,幫她上藥。
姜袖珠感覺到他指尖的溫度,微微垂下眸子。
“打算去哪家寺廟,承天寺嗎?”韓載上完藥,將藥瓶蓋上問了一句。
姜袖珠想了想,道,“我聽說在上京兩百里外有座念慈庵,里面的送子娘娘十分靈驗,就去那里吧。”
兩百里?
韓載知道,姜袖珠這是鐵了心的要跟他撇清干系。
一瞬間,他心里閃過很多念頭,不過最后都被他壓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就祝你一路平安!”韓載朝姜袖珠淡淡一笑,而后轉身離開。
姜袖珠看著他的背影,半晌才收回目光。
時至今日,她已瞧得清清楚楚,要說韓載對她沒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只是那又如何呢?他們的身份中間隔著一道天塹,還能有以后不成?
三日后,姜袖珠帶著兩個婢女輕車簡從的離開了皇宮。
韓載站在城樓上,看著車隊越走越遠,眉目之間一片黯然。
秦赭將自家主子的表情看在眼中,低低勸了句,“王爺也別太傷心了。”
韓載冷冷的乜了他一眼,“派暗衛盯著她。”
秦赭:“……”
快到興平時,姜袖珠突然叫停馬車,看向杏君道,“我記得你的家人都在這附近,你回家去吧。”說著,她從袖中拿出賣身契還給她。
杏君俏臉一白,聲線顫抖的問,“娘娘這是不要奴婢了嗎?”
姜袖珠眼皮輕輕的磕了一下,并未將話挑明,笑著又勸了一句,“這已經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好的打算了。”
杏君緊緊的咬住下唇,盯著姜袖珠看了很久,見她沒有任何軟化的跡象,失望的低下頭,接過賣身契,朝外走去。
杏君下車后,姜袖珠吩咐馬車繼續趕路。
荔若激靈了一下,這才醒悟過來,皺眉道,“娘娘怎麼突然把杏君遣走了?”
姜袖珠瞥了荔若一眼,“因為她不止對我一個人忠心耿耿。”
荔若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她、她投靠了攝政王?”
姜袖珠點了點頭,沒再多言。在她眼里,下人聰明很重要,但忠心更重要。
荔若沉默良久后,掀開馬車后面的簾子朝外看去,下一刻,她激動的叫了一聲,“娘娘你快看……”
姜袖珠順著她的目光從窗口朝外看去,只見杏君跪在下車的地方,額頭貼著地面,旁邊的人指指點點,她卻恍若未覺……
姜袖珠眼眸輕眨,似儲著萬千情緒。
荔若以為自家娘娘會說些什麼,但她只是輕輕放下簾子,端起矮幾上的茶水飲了一口。對杏君的所作所為,完全不做點評。
到興平時,天已經黑了,一行人在驛站中住了一夜,次日才往念慈庵而去。
念慈庵的師太提前得了消息,早早就帶著十數個女尼在山腳等著姜袖珠。
姜袖珠下車后,師太滿臉笑意的帶人迎上前,“恭迎皇后娘娘!”
姜袖珠看著面前的十數張笑臉,心下微驚,念慈庵的女尼們這麼好客的嗎?看來冥冥之中,她剛好挑了個最佳的容身之所。
一路相談甚歡,到了姜袖珠下榻的院落,師太才止步,殷切道,“這院中的一應物品都換了新的,娘娘若是覺得用著不妥,咱們再換。”
“多謝師太。”兩人又寒暄了一會兒,師太帶人離開。
荔若和小麟子拎著包袱,陪著姜袖珠往里走去。
在院中時,姜袖珠還未覺得有什麼不對,只是感覺花木蔥蘢,委實生機勃勃和雅致了一些。進了正房后,她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這屋中的布局分明和秋信宮如出一轍。
所以,念慈庵的女尼們這麼熱情,并不是因為她們好客,而是礙于韓載的身份,或是收受了他什麼好處。
姜袖珠無力的閉上眼睛,再睜開時,用下巴將屋中所以熟悉的布置都點了一下,“拿出去扔了。
”
荔若對姜袖珠的心思有幾分了解,她朝小麟子使了個眼色,兩人一起將姜袖珠點到的布置搬了出去,不過并沒有扔了,而是鎖進了偏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