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都含糊不少,說的話倒是依舊狠辣。
"宋青見,你是不是欠上?"
一句話噎得宋青見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她捏著手機,氣急敗壞的說,"滾!"
"那就別那麼多廢話,事情辦好了,都好說,沒辦好,我不確定下次你還能活著從我眼底溜過去。"
啪--
電話被那頭的顏哲掛斷了,宋青見氣的說不出一句話,但無可否認。顏哲句句在理。
她要是不按照顏哲的話乖乖辦事,說不準哪天又在聲色場合碰到他。到時候就難說了。
宋青見手里攥著顏哲給她的東西,惡狠狠的砸在了桌子上,罵了句臟話才又打了另一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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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庭,夜深露重,但整個溪庭都燈火盈盈。
宋霧懼怕黑暗,在溪庭鮮少有光照不到的地方,但有一個地方,是宋霧除了藍水灣的第二個禁區。
二樓主臥。曾是屬于言歲的臥室。
常年被鎖著,除了管家和容燼各有一把鑰匙以外,沒有第三個人能開臥室的門。
她在溪庭住了很久,但始終只配睡客房,主臥永遠留給了這里曾經的主人,一個她從來沒有打敗過。并且早就不存在了的人。
今天跟往日一樣,宋青見正準備繞開那間主臥時,卻看到臥室門微微敞開,露出不寬不窄。正好勉強一個人的縫。
她皺眉,冷聲:"張管家?"
無人應答,女人俯視的看了一下大廳,依舊沒有一個人影。
她伸手準備把門關上,余光卻瞥見了臥室里翻落的書籍。
言歲是個很愛看書的人,就算走了,容燼也親歷親為的將言歲的所有書整理在書架上。
按道理,不會有掉落的書。
推開門,正欲打開臥室的燈,腦中倏地響起容燼那句,"我喜歡黑色。"
宋霧默然,停下了按按鈕的手,轉而打開手機自帶的電筒,照亮了面前的書。
是《譯文》。
是當初她親自送給言歲的。
往日的時光歷歷在目,宋霧蹲下身,將譯文撿了起來,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層灰,她拍了拍,打開第一面。
是言歲親自寫的五個字,宋霧贈言歲。
回憶中的那個姑娘長得很白凈,明眸善睞,有著二十歲正好的青春年少,看著這個字,宋霧不由得心頭一軟。
還未來得及起身,身后倏爾響起一聲質問--
"你在干什麼?"
第十八章 追
身后的男人沖撞了過來,一把奪過宋霧手里的書,像是書上有什麼臟東西一樣,想也不想的就用袖子將書上的灰塵擦凈。
但宋霧明明記得。容燼是有輕微潔癖的。
他整個人高高大大的,斜睨著宋霧,面容半明半暗,臉上的情緒單一。眼神冰涼刺骨,一寸一寸的將宋霧擊退。
"鑰匙從哪偷的?"
容燼沒問怎麼進來的,直接給她安了個罪名,偷竊鑰匙。
宋霧兩手一攤。歪頭,"門開了,我進來看有沒有事。"
容燼勾唇,將房間的燈打開,宋霧抬眼就看到了他臉上懶得掩飾的嘲弄,男人將書放在書架上后,聲音淡薄又寒冷,"就算有事,也輪不到你操心。"
宋霧不置可否,點點頭,轉身準備離開。
反正她真的只是路過,反正她也不再在乎自己在容燼心里的形象了。破罐子破摔吧就。
反正他也習慣了她沉默的跟啞巴一樣的性格了,無所謂了。
女人身子連頓都沒有頓,直直的往自己的臥室走去,身后那道涼涼的聲音又響起……
容燼語氣帶著微諷。漫不經心的問,"你找虞夏麻煩了?"
如果讓她手臂脫臼也算麻煩的話。那她挺愿意多給虞夏麻煩,宋霧心想。
但嘴巴上卻不能這麼說,只是淡淡的回應,"教她做人。"
"這麼有本事?"
身后的腳步聲一點點的逼近,宋霧捏著手機,忽略了容燼傳來的壓迫意味,杠了回去,"比你教的好。"
暗諷虞夏遇人不淑。
容燼笑了,笑聲溫柔散漫,像是真的有些開懷,宋霧眼神松動,遲疑的轉身。
四目相對時。她先敗陣。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過容燼的笑聲了,這些年來的經歷將他磨得太快。還未來得及好好享受就被迫成長,慢慢的負債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現在到了應有盡有的享受時期,他卻再也回不到當年的心境了。
容燼似是不甚在意,反而從口袋里摸出了根煙,遞給宋霧,像是發小之間彼此遞煙一般,別無兩樣。
宋霧接過,并未馬上點燃。而是夾在指尖,眼睛疑惑的望著他。
"既然這麼有本事,給你個案子辦辦?"
宋霧眸光微變,看著男人不緊不慢的從書房里抽出一份文件,是深藍色,宋霧眼神立馬晦暗不明。
容氏的機密文件外殼都是深藍。也是她不可觸碰的禁區。
"下個月跟許氏的融資,你去吧。"
容燼一扔,那文件堪堪的落入了宋霧的懷中,女人被迫的彎著腰一接。低著頭問,"你來嗎?"
"怎麼,希望我來?"
容燼隨意的脫掉外套,從桌子上拿了聽啤酒,點開電視新聞聯播,坐靠在沙發上,淺聲,"這點小事,宋總一個人辦就行了吧?"
宋霧抿唇,沉默的點頭,離開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