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去看了誰?
容燼扯了扯嘴角,臉上的狠戾漸漸淡了下來,他漫不經心的調了調酒,"她有說去找誰嗎?"七七早就開始驚心膽顫,慢吞吞的解釋,"她……她說去看一個老朋友。"
朋友?
容燼的嘴角弧度漸起,嘲諷的意味散開,仰頭悶了口酒,只覺得心中憋悶。
她倒是朋友廣天下。
左小望著容燼臉上的變化,一貫沉冷的臉稍微一變,他似是不甚在意的摸了摸七七,聲音染著惱意,"我先走了。"
七七睜著眼看著左小離開,心頭沒由的一陣憋悶。
于是她也沒有過多的停留,悶著嗓子說,"那我也先走了。"
懸著心的楚辭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舒了口氣,左小向來心思難以捉摸,容燼發的無名火肯定是壞了他的好事。楚辭還擔心左小會做點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楚辭將目光重新投向了容燼身上,而后者雖然面無表情,但周身散發的壓迫仍舊難以忽視。
楚辭只覺得自己左右為難。
他斟酌了很久,煙灰抖了又抖,才緩緩開了口,"容燼啊,你真的特恨宋老師嗎?"
這個疑問像是一記重荷,砸的容燼微微一頓。
恨不恨?
怎麼能不恨。
如果不是她,現在言歲應該依偎在懷里,而他的父母……也不會在那場意外中離開,而始作俑者宋霧就應該老實本分的繼續當她的英語家教。
就是因為宋霧貪戀她不該有的東西,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恨?
太簡單了,他只想以牙還牙。讓宋霧親自體會一下他當年的絕望。
酒杯里的液體映著他的面容,陰鷙,晦暗。
楚辭斂眉,少見的收起了不正經的一面,"你要是真的想出口氣,精神折磨遠遠比生理折磨更狠,但宋老師畢竟輔佐了容氏這麼多年,你還是不要……"
話說半句,剩下的楚辭并未說全,但意思明了。
容燼唇齒間擠出了一絲譏誚,他搖晃著酒杯,他怎麼可能會便宜宋霧?
他容燼要的是宋霧,肝腸寸斷。
離開Nothingcompares2U后,容燼少見的驅車前往溪庭。
結婚這麼久,他去溪庭的次數屈指可數,與其說是他們的婚房,不如說是他高價買來的籠子。
一個能把宋霧牢牢拴住的籠子。
溪庭缺人氣,缺煙火氣,最不缺的就是鎖。
輕車熟路的停在溪庭的門口,管家早早就在門口等候,容燼利落的下了車,身上仍帶著屬于酒吧的煙味,明明是那麼刺鼻的味道,在他身上卻只顯得凜冽。
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從遠處看來,卻只顯得寂寥。
大門被推開,里面的黑暗讓他頓住了腳步,溪庭常年燈光輝煌,只因宋霧怕黑。
想到這里,容燼只覺得可笑。
宋霧膽大到能夠出手殺人,倒是畏懼這一點點黑暗,果然是見不得光的臟東西。
啪的一聲,他打開了溪庭所有的燈,卻更顯偌大的房子冷清。
他隨意的坐在了沙發上,臉上的沉冷卻沒有減少一分,而在等待宋霧的過程中,他身上散發的壓迫倒是更甚。
宋霧鮮少深夜不歸家,今天他還真是大開眼界。
那女人還真是在刷新他底線的道路上立志豐功偉績。
煙灰缸的煙蒂堆積,整個溪庭的空氣變得渾濁不堪,就連一向沉穩的管家都為宋霧捏了把汗。
時針慢慢的滾動著,男人的忍耐像是到了極限,他起身掐滅了煙盒里最后一根煙,煙灰隨著他起身的風被卷了起來。
掛鐘在墻上穩穩當當的走著。
深夜一點半,宋霧還不知道在哪里野。
容燼的腦海里下意識地灌出了幾個畫面,宋霧煙視媚行叼著煙,艷氣逼人地泛著酒味。
那股煩躁在胸腔內翻滾,他只想把腦子里的人撕碎,碎的干凈透徹才好。
莫不是又為了幾個單子出去陪酒?
容燼的眼底漸漸變的濃稠,他起身從管家面前匆匆走過,剛剛碰到大門把手的時候,突然一陣外力從門外傳來。
大門被粗魯的打開,還未等容燼愕然,一股冷風裹挾著血腥的味道飄來。
宋霧披頭散發的從門外闖進來,她抬眼就看到了容燼,未來得及容燼發怒,宋霧撲騰的一聲跪了下來。
女人發絲凌亂,遮住了蒼白的面容,素凈的唇畔上下翕動,"容燼……容……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求求你了……求你了……放過我吧……"
宋霧本就身子單薄,一身烏黑的衣服更顯脆弱,她跪在地上,白皙的小腿露在外面。
小腿的皮膚上是顯而易見的擦傷,再往下看出,高跟鞋上也帶著污穢。
這一路上,她摔了不少跤。
宋霧鼻尖通紅,眼睛更是紅腫,一副哭過的痕跡,容燼抿著唇,并未回答她的話。
等不到容燼的回應,宋霧像是搖搖欲墜的繩索,她雙手下意識地攀住了容燼衣服的下擺,手指緊緊的蜷縮著,生怕容燼一個厭煩而掙脫。
宋霧的骨子里透著脆弱與無助,而容燼的面容一貫的冷淡。
與他而言,這不過是女人一向的技倆,裝可憐,賣慘,這幾招他在虞夏身上都見過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