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身子,還真是一玩就壞。
宋霧端著銀耳湯,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沒多久,她就放下了湯匙,朝著五姨歉疚地笑了笑,"我想先上去睡一覺。"
五姨連忙點頭,跟著宋霧上了樓梯,一副生怕她再出事的樣子。
就在房門剛準備關上的霎那間,五姨沒由來的捏住了房門,似是有什麼話想說。
宋霧微怔,隨即笑了笑,"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五姨不好意思的咧嘴,然后小心翼翼地說著,"我們這輩的,看到小輩這樣吐總會多想點什麼。"
宋霧愣了愣,站在原地卻覺得周身充斥著一股涼意。
害喜?
宋霧的眸子里染了一層落寞,她朝著五姨勉強的笑了笑,便關緊了房門。
就算虞夏懷了。她都不可能懷。
有且僅有的那次,還是容燼意亂情迷,稱不上什麼情動深處。
事后她更是及時吃了藥,容燼甚至拐了八道彎讓阿棱替他轉話,她還覺得自己像是被羞辱了一樣。
宋霧低下眼瞼,只覺得自己活得很可悲。
復而抬眸時,卻無意中看到了鏡子里面的自己,眼神空洞,整個人無精打采的,臉上透著一股濃濃的倦意。
身材也不過如此,那唯一引以為豪的氣質,也快被生活磨成了四不像的樣子。
這樣的女人,容燼喜歡才叫奇怪呢。
宋霧不是沒有自知之明,自己幾斤幾兩她尚且還是明白的,容燼喜歡什麼款式,她比別人更是懂得多。
容燼喜歡的,是言歲那樣的。
純潔,善良,不諳世事,有時候看起來還有點呆。
性格長相都是一副討人喜歡的樣子。
像某種會朝著你撒嬌的貓,有時會吊在你的衣服上,趁你不注意的時候過來親親你的。
而她宋霧,挨都挨不上邊。
這樣想著,宋霧坐在了床上,平穩的躺著,嘴邊還帶著一抹淡淡的自嘲。
這一覺,宋霧睡得很沉。
醒來的時候,天色正好已經接近傍晚,窗外的顏色很漂亮,但還是過于晦暗了。
有人說過,最怕就是傍晚醒來,因為會有一股濃濃的無助感席卷全身。
但宋霧不同,她反而挺喜歡這種快暗不暗的天色,看著窗外一時有些挪不動眼。
她一天都沒怎麼吃東西,胃里空空的,宋霧垂了垂眸子,摸了下腹部,竟沒發覺自己已經出奇的瘦了。
她現在的身材,說是一把骨頭都有人信吧。
慢騰騰的從床上下來,她穿好拖鞋,從二樓走了下去。
溪庭為了她留了盞燈,五姨正在將飯菜熱著,看到宋霧時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連忙說著,"剛才就聽到了你房里有響動,我就趕緊把湯熱一下,想著你要喝幾口的。"
緩了會兒,五姨又接著說,"你現在的身子,可是不能餓著的。"
宋霧沒有挑破那句話,似是不想解釋,也許解釋會更丟人,索性沉默了。
女人沉默的坐在餐桌上,卻突然感到了一股怪異的想法從腦海里飄過,面前的食物像是變了一樣,明明就平平無奇的擺在桌子上,可落在了宋霧的眼底,卻勾起了她的欲望。
宋霧努力的將那種奇怪的思緒摁了下去,然后拿起筷子,正準備夾菜的時候,整個人像是不受控制的將那菜生生的咽了下去。
五姨有些訝異,這些都是剛剛熱好的飯菜,就算好吃,也燙得很啊。
宋霧漸漸覺得自己的手脫離了自己掌控,她將桌子上的菜一口又一口的的塞進了自己的嘴巴里面,甚至都沒有咀嚼,就直接吞咽了下去。
更過分的是,宋霧無法讓自己停下來。
她左手狠狠的揪住了自己大腿上的肉,可是右手卻始終沒有停下動筷子的手。
那些辣的,咸的,甜的,她像是毫無知覺一般全部塞進了嘴巴里面。
五姨在旁邊有些呆滯,再回過神來時才發覺桌子上的菜已經被宋霧"席卷"的差不多了,她連忙跑了過去,一把抱住了宋霧的胳膊,將她整個人圈住。
宋霧眼睛一動不動的望著桌子上的飯菜,眼角有淚劃過,她卻沒有味蕾嘗到一絲咸意了。
五姨有些驚慌,她抱著宋霧。"太太,太太,宋小姐,你別嚇我啊!"
她努力的想要把宋霧的理智找回來,可宋霧瞳孔里卻只有滿目的食物,女人手臂從五姨懷抱里的縫隙穿了過去,她端著銀耳湯想要挨到嘴邊。
五姨側了側頭就看到了那碗盛的很滿的銀耳湯,也不管會不會受傷,連忙用胳膊一抵,宋霧的手吃痛的一縮,瓷碗從她的手里劃過,砸在地面上直接粉碎掉了。
宋霧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腳踝像是受傷了,可她卻無動于衷的僵在座位上,仿佛感受不到那尖銳的疼痛。
她完了。
不知是從哪里來的一股力量,她狠狠的把五姨推在了一旁,那力道之大,五姨一下子沒有承受住,直接倒在了一旁的地板上,痛的叫喚了幾句。
宋霧心里濃濃的愧疚一點點的蔓延著,可她卻只能裝作看不見的繼續將桌面上的食物一掃而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