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燼。
還真是冤家路窄。
"祁正庭,你還真是有當小三的料,抱著我妻子還舍不得松手了?"
祁正庭眉梢一挑,莞爾的笑笑。
容燼眼光不錯,看上自己的小姑娘了。
可是,他聽著"妻子"這詞,挺不順耳的。
容燼隔得遠遠的看著那纏繞的兩人,只覺得宋霧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真是刺眼的很。
這女人示弱總是獨有一套,陪酒也是不惜余力的陪,把自己折騰成這個鬼樣子,就是為了求別的男人一抱。
低級又廉價。
可容燼面上的表情卻依舊是不動聲色,原本他就算得上是很少情緒外露的男人,就算有情緒,也不過是掛著痞笑。
讓人捉摸不透的。
可這一如既往平靜的面容下,深藏的卻是讓人屏息凝神的威嚴。
仿佛宋霧對他來說很重要似的。
可明明每天出言嘲諷宋霧的是他,給盡宋霧難堪的也是他,就連上床,他都不會讓宋霧好過。
現在,他卻一副不可逾越的態度。
祁正庭沒有多看他,像是覺得劃不來,反而垂著眸子凝著宋霧了一會兒,戀戀不舍的開口,
"容燼,你聽好了,下次我就不會放開了。"
他要的小姑娘,是身心歸于他,而不是要一個沒有吸引力的牽線木偶。
祁正庭仍由著容燼走了過來,然后看著他蠻橫的扯走了小姑娘。
倏地,祁正庭眼神中的倦感又涌了上來。
后來,離開橋西館的時候。旁人問及此,祁正庭不過爾爾一笑,
"容燼發妻又如何,搶過來愛了又怎樣?"
可是,輾轉經年后的他,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那天橋西館的明爭暗斗,是他此生取得宋霧的最佳時刻。
而后,再也不會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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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巴赫內,煙味極重。
男人一根一根的抽著煙,就連身上一向的檀香味也被遮掩了起來,挺直的側臉中看不清分毫情緒,只窺得到往日上揚的嘴角壓低,
一副沉默冷淡的面容。
而整個車廂內卻貫穿一陣喑啞的叫聲。
宋霧被他狠狠的捆在了一旁,手腳都被粗糲的繩子綁的嚴嚴實實的。
她的暴飲暴食癥愈發嚴重了。
起初,宋霧不過是會在餐桌上才會起反應,可現在的她,隨時隨地都有爆發的可能。
她的身體里像是安裝了一個定時炸彈一般,分分秒秒都在提醒她,她不正常。
宋霧無法抵制自己不去想它,而它卻每次伺機控制住宋霧的心神,傳達出一個又一個的指令。
喪失任何理智的宋霧,除了乖乖的順從,別無他法。
它像是會上癮一樣。用暴飲暴食來填滿了宋霧身上的所有創傷,撫平了宋霧心靈的空虛。
她在填滿自己胃的同時,獲得了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可在結束的時候,它又像一擊榔錘一般,告訴宋霧,她又多麼無能。
她連自己的欲望都無法控制。
只能由它在自己的身體里肆虐。
宋霧狠狠的咬著自己的下嘴唇,就算口腔里充斥著一股濃郁的鐵銹味,她都無動于衷。
只要能抵住一次它,只要能有一次……
容燼并未封住她的嘴巴,而宋霧的面前就是他早就準備好的晚餐。
放在她面前,就是對她最大的考驗。
宋霧咽了咽口水,撲騰的身子漸漸緩了下來,她貌似理智的凝視著面前的食物,眼底的欲望仿佛漸漸消失了。
良久,宋霧緩緩啟唇,"容燼……我贏了。"
她第一次戰勝了它。
容燼微微斂眉。然后勾手一剪,困住宋霧雙手的繩子倏然松開。
就在他正準備開口的霎那,女人又重新恢復了剛才那副癲狂的樣子,她像是泄憤一般的清掃著面前的晚餐,
就連臉上殘留的食物也被舔舐的干干凈凈。
她甚至學會了為了欲望而撒謊。
容燼并未阻止宋霧。
因為沒用。
所有來自心底的欲望,除了自己,無人幫她渡。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患有偏執性疾病的人數不勝數,有人愛看自己自殘時的涓涓血液,有人愛在情動時委以道具。
如若你抵不住自殘帶給自己的愉悅,你只能多備幾把鈍點的刀,如若你抵不住道具的張力,你只能咬著牙承受自己身上的傷痕。
譬如宋霧。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著機械的運動,將那些食物悉數的吞咽下去,來彌補自己內心的空洞。
誰又能救她呢?
除了自救,誰也不能。
容燼淡漠的看著宋霧一副狼狽至極的模樣,自己卻絲毫沒有騰出手幫忙的意味。
差不多十分鐘過去了,宋霧的動作才漸漸的緩慢了下來。
車廂里不僅有食物的味道,還有他身上濃重的煙味。
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一向潔癖的容燼,卻不露聲色的坐在一旁,絲毫沒有嫌惡的全程看完了她的"表演"。
他懶得打聽為什麼宋霧會突然去橋西館當小姐。
也不想知道祁正庭為什麼會摟著宋霧出現在走廊。
更不想問她為什麼要撒那些蹩腳無趣的謊言。
"想了解"有時代表著"關心"。
他可不像讓宋霧自戀到以為自己在他心里尚有一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