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女人沒有絲毫的猶疑,又捏著蛋糕往嘴里面塞,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現在她足夠落魄了吧?
有時候啊,人,要懂得示弱。
這是她不卑不亢十多年得出來的結果。
男人大抵都是這樣的,更愿意自己出手解決一切,而不喜歡女人過分剛強。
宋霧玩弄人心這一套,向來是熟能生巧。
祁正庭冷硬的走了過來,面上雖仍是往日的斯文溫和,可落在宋霧眼底,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有一種人,向來把情緒控制的極好。
容燼跟祁正庭,便是例子。
不過,兩者又不全似。
容燼總是痞痞的笑著,就算是面無表情,唇梢也是勾著,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
他出入所有聲色場合,甚至自己還開了一所來混淆視聽,給人的感覺永遠都是不入流的二世祖,扶不上墻的爛泥。
所以說,這麼多年以來,大家都以為容燼是個吃軟飯的。
仿佛容氏的一切,都是她宋霧兢兢業業一點一點做起來的。
曾經,宋霧也是這麼以為的。
直到后來,她才明白,那個看起來風流不正經的男人,暗處里早已經把所有的路鋪的仔仔細細,就等著獵物上鉤,等著他人反噬。
反觀祁正庭,他無需這麼遮遮掩掩,祁家的權勢滔天向來是眾人皆知的,他手腕狠不狠,試試就知道了。
不過,祁正庭本人卻低調許多。
他厭倦所有娛樂,甚至反感。在鏷光燈前面,他從來都是缺席的。
就連這類的宴會,他也不屑來參加,更懶得看女人們的勾心斗角,爭風吃醋。
他緋聞對象極少,感情生活全無,就連玩的近的異性女伴都少之又少,不……相熟的朋友也很少。
祁正庭很孤獨。
但孤獨的人,一定……不喜歡孤獨。
他緩慢的走過來,身上帶著一股好聞的木質沉香的味道,總能讓宋霧舒緩不少。
池姜在看到男人的那一霎那,整個人像是杵在了原地。就連張口說話都顯得有些不利索。
跟宋霧比,她才像是那個不正常的。
男人沒有絲毫的猶豫,甚至都沒有遞給池姜一個眼神,就那麼低微的牽起宋霧沾滿蛋糕的手,然后緩慢的說,
"要不要換衣服?"
這般熟悉如斯的語氣,像是認識多年的人才說的出口的……
宋霧不過莞爾一笑,垂著眸子看了看自己的裙子,悶著嗓子說,"好。"
池姜,被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忽視了。
甚至連一句辯解,她都沒有機會。
就在祁正庭帶著宋霧離開的時候,右側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幽深的嗓音,
"過來。"
這聲音,宋霧不能用熟悉來形容。
就連她在夢里做那種夢的時候,壓在身下的聲音,也是這樣的。
她聽到這嗓音,就會……把持不住。
沒想到吧,宋霧對容燼的所有,乃至于聲音,都深深銘刻。
宋霧稍頓,側著身子望了過去,觸及到容燼帶著倦意的眼神時,竟有些被灼傷似的痛覺。
她應該走過去的。
可是,她沒有。
在眾目睽睽之下,在議論紛紛之下,她選擇了祁正庭。
宋霧只是輕巧的沖他露了一個微笑,然后便乖巧的仍由祁正庭帶走了,全程……甚至沒有給容燼多余的一句話,哪怕是一個眼神。
因為宋霧根本就不怕。
以前的她多擔心容燼會一腳踢開她,現在的她就多放心容燼舍不得她。
她像是纏在容燼身上的繩索一樣,日日夜夜的反復折磨,讓他早就有些……搖擺不定了。
只要宋霧勾勾手,宋霧張張嘴,容燼就能過來滿足她的所有。
現在不過是讓他乖乖的過去等一會兒。
算不上什麼。
宋霧心安理得的跟著祁正庭從大廳離開。
等周圍的聲音漸漸消彌后,她才反應過來,這里離曼京公館已經很遠了。
女人穿的單薄,衣服貼在身上,更是難受至極,可她的表情卻沒什麼變化。
被潑這點小事,她還談不上在乎。
也不看看她這二十多年來,都經歷了什麼。
被一個女人潑酒而已,這傷害程度,還是往后稍稍吧。
祁正庭正打算從衣柜間中找一套新的禮服,卻被宋霧利落的打斷了,她眉眼清冷,看不出絲毫的瘋癲,
"不用了。太麻煩。"
她愿意跟祁正庭過來,不過就是談談事情,商討對策,也沒有打算過來給感情升升溫。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讓感情升溫能讓祁正庭死心塌地,她倒也是愿意。
這樣想著,宋霧的冷艷褪了些許,她朝著祁正庭笑了笑,聲音很輕,
"謝謝。"
祁正庭望著她的眸子,卻頓覺心驟疼。
就連宋霧,此時也是一副惺惺作態的假樣朝著他。
半晌,男人沉悶的聲音響起,帶著絲絲微不可察的顫抖,
"你……不必如此。"
聞言,宋霧挑了挑眉。
她沒想到,祁正庭能一眼看出她的偽裝,既然這樣的話,也沒必要戴著面具過活了。
"我以為,你會喜歡我討巧的模樣,畢竟,我還不太明白你為什麼愿意幫我。"
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善意,更沒有莫名其妙的惡意。
祁正庭屢次示好,宋霧不可能裝作視而不見,畢竟,他是宋霧目前手里唯一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