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取名字。
他也只是謂嘆:"帶小孩真不容易,他叫容易得了。"
于是成天跟在他身后的小尾巴就定下來了名字,容易。
新聞上重復播放著祁正庭回國的事情,這幾年容氏跟他們井水不犯河水,巧的是祁氏似乎也不愿意跟容燼有什麼關系,扯得遠遠的,飛到了國外,將市場都投入到了國外上。
容燼覺得還挺出乎意料的,不過也沒多想,瞥了眼電視上的圖案,正準備挪開眸子拿煙的時候,他骨節分明的手微微一頓。
只是一個背影。
祁正庭的手挽著那個女人不足一握的腰上,那女人脊背挺直,就連頭也高高的昂著,走路更是帶著點風。
像極了一個人。
可是。一定不是她。
容燼隨手拿了遙控器摁了紅鍵,電視屏幕立馬變黑,他才從抽屜里抽了根煙出來。
這幾年容氏簽的藝人挺多的,大多氣質都很好,走路也是一副舍我其誰的傲氣樣,要是放在五年前,他肯定嗤笑的說真裝。
不過現在的容燼,坐在看秀的座位上,看著那些宛若她又不是她的模特們循環著走路,他突然覺得有點好看了。
宋霧的長相一直都不在他的審美點上。之前楚辭說什麼宋老師長得挺好看的,容燼還會調侃一聲,你要求還挺低。
他一直都覺得宋霧長得很丑。
結果這五年,他發現其他的女人更丑。
容燼正發著呆呢,手指尖夾著的煙快要燒到肉了他才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連忙掐了煙,有板有眼的對容易說,
"好好背,等會我過來抽查。
"
容易和煦的笑著,等容燼轉過身離開的時候,臉立馬一垮,在紙上開始畫圈圈詛咒容燼。
小孩那點小把戲,容燼都看在眼底,懶得批評他了。
他容燼渾身上下,還有什麼可以詛咒的。
都經歷過父母早逝,公司破產,愛妻自殺了。
再詛咒,也找不到目標了。
容燼脫了衣服,還洗了幾遍手,才走進了客臥里面。
五姨和管家他都找了過來安排在溪庭,雖然兩位年紀大了干不了什麼事了,容燼也愿意給錢讓他們倆在溪庭養老。
五姨是最明白宋霧平時生活作息的,更是明白宋霧的喜好和禁忌的。
所以這客臥一直交給五姨來打掃了。
五年下來,跟以往居然沒什麼區別。
容燼在這里一發呆就能發一晚上的呆,他也不抽煙,也不卷煙,甚至都不泡茶,一點消遣時間的事情都不干,就這麼干坐著,能發好久的呆。
至于他都想了些什麼,沒人知道。
等早上六點一過,他又會離開客臥,穿好衣服叫醒容易,再施施然的去上個班。
說他在客臥里思念宋霧呢,似乎也不是。
畢竟在看到了宋霧骨灰和經歷了宋霧葬禮的所有時刻。容燼連一滴淚都沒落下。
他就那麼不咸不淡的迎客,站在旁邊一動不動,看著身邊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人過來悼念宋霧。
容燼那天沒什麼波動很大的情緒,甚至太過正常了。
五姨一開始還有點擔心,怕容燼一個人憋著難受。費過心思準備開導開導容燼,結果后者不是很領情,晚上還喝酒賞賞月。
那天月亮很普通,因為被濃濃的一層霧給罩著了。
容燼看的很是掃興,看了幾小時后眼睛都酸了,他才罵罵咧咧的說,"月亮都欺負我。"
五姨覺得,自從太太走了,容燼整個人就有點犯小孩子脾氣了。
可是容燼不覺得自己小孩子脾氣,他倒是喜歡上了一種活動,就是做家務。
之前宋霧挺喜歡做家務的,特別是喜歡買家具,就連床上的四件套都是宋霧親自挑選拿工資買的。
之前容燼不以為然,覺得宋霧太不把豪門當豪門了,居然還做這種事情,真掉價。
現在,真香。
宋霧買的兩套床單,他輪換著用,輪換著洗,樂此不疲的。
他天天嚷嚷著生前的宋霧太摳門。說什麼連個禮物都沒送過,就連過生日,宋霧也是敷衍的煮了碗面打發他。
一碗面算什麼,太廉價了。
后來容燼又覺得有點打臉,他好像也只送過宋霧一根煙。
算了,不管了。
容燼發完呆,從客臥里走出來,看到夜幕漸晚的溪庭,低下眼瞼,喊了聲,"容易!"
容易一臉不情愿又不得不屁顛屁顛的從書房里滾了出來,然后不耐煩的說,
"干嘛!"
容燼看著他一副拽的不行的樣子就來氣,恨不得吊著再打一頓。
這樣想的時候,容燼突然又有點理解宋霧為什麼有時候看他不爽了。沒辦法,因為他有時候也挺拽。
容燼一想到容易跟自己性格都很像的時候,他又氣消了,溫言細語的說,"走,去看看你媽。"
提到這個,容易身上的反骨就都匿了。
容易其實覺得他媽媽長得很好看,看照片里就知道了。
個子高挑,眉眼清秀,一看就是文化人。再看看他那整天游手好閑的爹,一看就不是正經人。
真是鮮花插在牛糞上。
容易迅速的找了件得體的黑衣服穿好,然后跟在容燼后面離開了溪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