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占有欲一向很強烈的祁正庭來說,宋霧不對那些甲乙丙丁動心,他倒是吃下了一顆定心丸,可是一想到宋霧的身體只為容燼敞開,祁正庭卻覺得很燥。
女人正昂著頭朝他說,"你自首,我等你出獄。"
這句話若是放在尋常的殺人犯夫妻之間,應該算得上是用情至深至純了,可在祁正庭的眼底,卻多了層別的意味。
"你不信我。"
很簡單,宋霧看了那些日記,聽了他說的夢話,就開始兀自的自我推斷。
甚至給祁正庭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直接給祁正庭下了死緩,絲毫猶豫都無。
這般武斷的決定,除了不信任,祁正庭想不出第二個理由。
若宋霧真心實意的愛他,會仔細地詢問他事情的來龍去脈,而不是這樣自顧自地翻看自以為正確的證據,再妄加給他安上個罪名。
那句"我等你出獄"聽起來多正義啊,但其實不過是打著"愛"的幌子,給他來一個猝不及防的一刀。
祁正庭的脊背一向寬闊筆挺,可現在,昏黃的夕陽打了過來時,宋霧卻覺得他的背影竟有些出乎意料的頹喪。
祁正庭從小就沒朋友,這點宋霧知道,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宋霧都覺得他很寂寥。
她不能用孤僻這個詞,因為這個男人似乎除了朋友,別的都不缺。趨之若鶩的人更數不勝數。
祁正庭就那麼垂著眼看她,眸子里的光有些黯淡,他只是清冷的繼續問,
"你有證據告我麼?"
宋霧皺眉,她捏著牛奶杯的手已經滲出了些許的冷汗,可她還在強撐鎮定的說著,
"你是這件事情的最大獲益者,若不是你,我不知道還能有誰。"
"這就夠了麼?"
祁正庭的嗓音有些冷淡,他緩緩地從里面走了出來,每走一步,宋霧就不自覺地往后面退幾步。
她很少見到祁正庭這般復雜的神情,更沒有見過臉色如此晦澀的男人。
宋霧下意識地開口,"還有你寫滿了對不起的日記。"
"所以呢?"
祁正庭并未就這麼簡單地放過她,仍是一步一步的朝著宋霧走了過來,深沉的目光掃過宋霧微白的臉頰,無形的壓力滲進了每一寸骨子里。
宋霧來不及回答第三個問題,唇上猛然一陣微涼。她掙扎的想要從祁正庭的桎梏中脫離開來,卻發現自己的力氣過于微小,難以撼動他一分一毫。
祁正庭的吻來的突然,似乎容忍不得宋霧的半點分心和走神,每當她想要用無動于衷來回應時,祁正庭總會有辦法讓她注意力轉回來。
宋霧眼底噙著淚,低著聲音求饒,可換來的是漠然。
其實,這不是他們的第一次這樣了。
成年人的相處模式。總是愛在將愛未愛時最迷人,宋霧不排除自己有過意動情迷的時候,只是那不過是荷爾蒙作祟,談不起半分真實。
那是跨年夜的那天。
宋霧度過了最艱難的第一年,在異國他鄉,語言不通,精神失常,甚至還患有嚴重的疾病,除了祁正庭,其他的人對她都是敬而遠之的。
在國外的那些年,宋霧的興致一直都不太高,沒什麼能讓她有很大的情緒波動,只是偶爾看到菲傭新生的小孩時,她眼底才會有些情緒。
不過,這樣的生活并不算差。
宋霧不奢求那些繁華的日子,她更想抓住這些平淡如水的時光。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今日種種,譬如今日生。
跨年夜那天,祁正庭帶著她去看煙花,其實說起來有些興致缺缺,有時候,看煙花看的不止止是煙花,而是身側一起看煙花的那個人。
因為不是容燼,宋霧的反應一直很平淡。
以至于祁正庭吻過來的時候,她都沒太大的反應,只是輕輕的閉上了眼,如同蜻蜓點水一般拂過。
那個吻更像是見面禮,在宋霧心中沒有泛起半點波瀾。
有時候,宋霧甚至忘了這件事。
直到今天被祁正庭狠狠的抵住的時候,宋霧才后知后覺的想起來那個平淡至極的吻。
她忽略了祁正庭一直壓抑住的欲望,總是喜歡侍寵生嬌,而忘了祁正庭也是一個有血有肉的男人。
祁正庭養了她五年,不是為了養著玩的。
只為了等宋霧回心轉意。
直到祁正庭松開她的時候,宋霧才看清楚了他眼底的情緒。
這種情緒,在她面對容燼的時候也存在過。
愛而不得。
這四個字,沒人能比她反復咀嚼的更透了。
兩人低沉的呼吸聲錯綜交叉,宋霧唇瓣已經微微有些腫脹,可她的眸底依舊清澈,沒有沾染半點情欲。
沒有感覺就是沒有。
無論兩個人的距離多麼的近,產生不出一點動心的引子,就注定是不配的。
宋霧撐住自己,卻發現不知何時,她捏著的牛奶杯早就灑了兩人一身,看起來他們都很狼狽,可是宋霧直到,狼狽的不僅僅于此。
她昂著頭望著祁正庭,脊背依舊挺得很直,聲音仍是不夾雜任何情緒的堅定,
"我希望你能尊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