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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正庭笑了,他眸底冰冷若霜,唇梢卻似笑非笑的勾起,仿若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
"尊重你,可你尊重過我麼?"
宋霧眸光有些閃爍。
祁正庭低醇的嗓音在將夜的暮色中響起。帶著一絲隱忍的顫抖,
"你無所顧忌地濫用祁氏,更不會體諒我而擅自說我是殺人犯,就算在你一向不看重的感情方面,你也從來學不會換位思考。"
宋霧可憐,難道他就活該被宋霧一而再地傷害嗎?
宋霧望著他的眸子,只是勾勾唇反諷道,"我問了,你就一定會說嗎?"
那些塵封了幾年的案子。她問,祁正庭就會毫無保留地告訴她麼?
不會。
永遠不會。
當初那些知情人一個又一個的淡出所有人的視線,目的就是為了能讓祁正庭坐穩這把椅子,現在他不可能再將所有事情傾訴于宋霧。
死了的案件,沒有讓它翻起的道理。
宋霧的眼神變得有些危險,她雖然站在角落里,背部更是被男人壓在了墻上,可語氣卻聽不出絲毫的怯意,甚至有點擲地有聲的意味。
"你想要的宋霧不過是一個能朝著你笑的哈巴狗,你如果這麼想要一個花瓶,就不該在我的身上花心思。"
宋霧跟花瓶這個詞是扯不上關系的。
以前是,現在更是。
沒人會忘記那個容氏殺伐果斷的小宋總,更沒人能忘記有人能為了一筆案子去出賣色相的小宋總。
那些不堪的,光鮮的事情,哪一樣宋霧沒嘗過?
現在在她面前想讓她做一個乖乖的木偶,那祁正庭還真是找錯人了,宋霧的身上從來就沒有什麼安定的基因,有的都是蠢蠢欲動。
宋霧用力氣把祁正庭推開,然后朝著他莞爾一笑,
"我今天不需要你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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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西館的媽媽桑頭一次嚇得屁滾尿流,這京州城幾年來變的變死的死,唯有一個橋西館還跟以前一樣快活的不行。
自從知道幾年前的那個哆啦是宋霧之后,她可是惴惴不安了好長一段時間。
不過后來宋霧死了,容氏倒也沒來找她扯皮算賬,媽媽桑才過了幾年的好日子。
但她沒想到……
媽媽桑咽了咽口水,絞著絲巾望著面前這個女人,一時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一樣。
而宋霧倒是沒什麼遮遮掩掩的,朝著她假模假式的笑了一下,就緊接著說,"七七呢?"
放眼望去這莫大的京州城,能談得上關系還行的,除了七七,宋霧找不出來第二個。
她的社交能力實在太弱,跟別人打交道的話都很少,更別提真心待人了。
媽媽桑遲鈍了很久才說,"在……在坐臺呢……"
宋霧點了點頭。然后二話沒說的就繞開了媽媽桑,直接朝著吧臺里面走去。
里面人潮涌動,氣味迷迭,宋霧一時皺了皺眉。
在一些精致到像是一批加工生產的臉里面,她找到了素面朝天的七七。
七七的臉妖是妖,但要是化了濃妝倒顯得艷俗了,橋西館很會打扮人,給她的妝都很淡。
像只狐貍。
清純又性感。
這幾年宋霧在外面玩的也多,很多東西她都可以信手拈來,不過七七此時此刻看起來倒是沒什麼情緒,坐在旁邊一動不動的。
宋霧莞爾,朝著她走了過去,伸手輕輕拍了一下七七的背。
女人驚訝的回了個頭,卻在下一秒怔住了身子。
宋霧的葬禮七七是參加過的,她甚至看到宋霧后第一反應是自己做夢了。
其實說起來,宋霧算得上是商界上的一個傳奇。
拋開那些黑歷史和不入流的手段不說,能坐到那個位置上的女性本就極少,身處在煙花之地的七七是很羨慕的。
宋霧家世一般,可身上的涵養和氣質倒是有種說不出來的自在。
七七正準備說出那個名字,嘴唇卻被宋霧冰涼的手指抵住,宋霧清清淡淡的開口,"叫我哆啦。"
"哆啦……"
宋霧這次回來,無心跟容氏扯上什麼關系,世俗的想想,她甚至為自己剛才跟祁正庭所做的決定感到后悔。
她走出了玉和公寓,竟有一種凈身出戶的悲涼。
渾身上下除了一部手機和一套穿在身上的衣服,別的都沒了。
祁正庭竟也沒給她設個人看住她。反而撒手任由她胡來了。
這種感覺,宋霧有點騰空的不確定感。
人,只要沒了錢沒了住處,氣勢都會銳減一半。
祁正庭無非是想磨磨她的翅膀,讓她在外面被別人踹幾腳不能飛了后,再等著她渾身是血的回來。
但祁正庭有一個地方錯了。
他始終把自己擺在了救世主的位置上,總認為宋霧離開了他什麼也做不成,甚至高傲的覺得宋霧一事無成。
的的確確,宋霧那點業績放在祁正庭面前是比不得什麼。
但話說回來,宋霧也不是吃素的。
就算是從零開始,從橋西館開始,她也能干的漂漂亮亮的。
宋霧從七七的煙夾子里抽出了一根煙,然后轉了個弧度,點燃,輕松的夾在嘴里,再促狹地朝著七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