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那你身上的吻痕，他身上的口紅印都是假的嗎？”

　　許星辰不解、疑惑，崩潰，還有憤怒。

　　林子李狠狠心，伸手捏向自己的脖子，用力一捏，果然白皙的脖子處立刻出現了一處紅痕，林子李疼得齜牙咧嘴。

　　“信了吧。口紅印嘛，隨便拿口紅涂涂就行了，反正是黑天，你也看不清。”

　　“既然都是假的，那為什麼？”

　　“他懷疑自己有遺傳性精神病，他為了不拖累你，只能和你分手？”

　　“遺傳性，精，神病？”

　　許星辰呆若木雞，呆滯地念出這幾個字，她從沒想過是這個理由。

　　“怎麼會呢？他這麼聰明，這麼冷靜自持？他……”

　　星星，你知道嗎？天才和瘋子只差一步，我媽媽就有精神病，我外婆也是個神經病。

　　戚桐，你媽媽是神經病，你也是！

　　過去他說的話，劉啟臨死前在她耳邊說的話，通通鉆進她的腦海。

　　她原本堵塞在心頭的大石突然被沖開，可她并未覺得順暢，反而被這塊大石沖擊地千瘡百孔，更加苦澀，難熬。

　　那戚桐在那時所說的話，都是假的？不是不愛她，恰恰是因為太愛她。

　　“那，那他”許星辰的下巴抖動。

　　往事浮現，她從來沒想到這一點，是她太粗心大意了，現在終于好像明白了他的苦痛，許星辰委屈又心疼。

　　“他將自己關在家里一星期，才下定決心和你分手，他太了解你了，所以他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甚至考慮到了你晚上會來，甚至違心地說了你的父親。”

　　談起戚桐那時的狀態，林子李都十分不忍心，戚桐將自己鎖在房間里，什麼都沒吃，卻把自己哭到差點嘔吐，然后就是整日的發呆，崩潰。

　　“因為他知道詆毀你父親的殘疾，你一定不能容忍。事后，他狠狠扇了自己幾個巴掌，他，其實很敬重你的父親。”

　　許星辰喉頭發干，什麼都說不出，張了張嘴，只想嘔吐。

　　天空是灰蒙蒙的，云層被裹挾的水分拉得很低，壓在頭頂像是快要崩潰一般，隨時都能沖下來。

　　空氣稀薄，悶絕，窒息。

　　“他做了基因檢測，但是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完全沒有遺傳性，所以他不敢將你的一輩子放在這不確定上。”

　　許星辰的眼淚無聲落下，滴到衣服上，很快就被棉質的衣服咽下，一干二凈。

　　“難怪，難怪”

　　在高考那天，看著他的背影，只覺得瘦骨嶙峋，似乎下一秒都能跌倒。

　　許星辰大口呼吸，依舊窒息，大腦一片空白，心痛難忍。

　　“戚杰他們都知道？”

　　林子李點點頭。

　　如許星辰想得那樣，他們一家如果有一個自私一點，用感情綁住許星辰，她也不會離開。

　　“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早告訴我，我會陪著他的，他一個人怎麼熬得下去？”

　　那段時間許星辰痛不欲生，那被迫只能放棄的戚桐呢？

　　“靠著殘缺的信，你的錄音還有那個抱枕，他活了下來，很艱難，但是他活著。”

　　“信，不是燒了嗎？我親眼看到的。”許星辰揪著心口，試圖緩解心里的疼痛。

　　“他親手從灰燼里搶出來的，手部二級燒傷，你仔細看，現在仍留有疤痕。”

　　說到這里，林子李也哽咽“因為傷口發炎，戚桐疼痛難忍，但是仍不肯放棄手上的信，手上的皮膚潰爛，最后暈了過去才能治療。”

　　許星辰全身發顫，滔天的痛苦吞噬了她。

　　她寧愿是他喜新厭舊，可以怨他，氣他，也不要他如此啊！

　　“我能說的只有這些了，過去我不該瞞著你，對不起，以后的路，你自己選擇，是和他一起承擔風險，還是當做不知道，分道揚鑣，都是你自己的決定。”

　　林子李當然希望許星辰能夠救一救戚桐，他這輩子太苦了。

　　但是他們以后可能不能有孩子，或者孩子有得精神病的隱患，這種后果不是誰都能承擔得起的，誰都無法替許星辰做決定，即使是戚桐也不行。

　　“我只要他。”許星辰抬起頭，眼淚還在低落，但眼神篤定。

　　“我只要他！”她再次強調。

　　“你不要告訴他我知道了真相，以他的個性，他可能會躲著我，離我遠遠的，他寧愿將自己藏匿起來，也不會讓我擔風險。”

　　許星辰害怕，當時明明可以多談幾年再分手也可以，畢竟他們年紀還小，那種情況下，戚桐都能快刀斬亂麻，狠心離開她。

　　戚桐當然不是怕自己越陷越深，因為他這輩子，無論什麼時候都愛許星辰比愛自己，多的多！

　　放到現在，如果他知道許星辰已經知曉了真相，戚桐絕對二話不說就走，戚桐要是真的想躲她，去哪里找他呢？

　　“你準備怎麼辦？”

　　在林子李看來，他們幾乎是個死局，告訴戚桐，戚桐會躲，不告訴戚桐，他們又怎麼再進一步。

　　“我不信，他真的舍得我，既然這麼愛我，他能眼睜睜看著我是別人的嗎？他能放心嗎？如果那個人不好呢？他會不會擔心？”

　　林子李點點頭，許星辰無論和誰在一起，只怕戚桐都不會放心。

這麼深愛的人，他只有日日看著，呵護著，才能放心吧。

　　“我有自己的辦法。”

　　她要讓戚桐知道，除了他，誰都不會像他這樣照顧她，她要讓戚桐舍不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