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需要平復的年瑩喜倒也不再著急,伸手將被子攏在了她的身上,轉身將另一邊的宣雨辰拖拽了下了床榻,沒有絲毫憐惜的連磕帶碰的「咚咚」作響,一直到了桌邊才放開了手,掏出了懷里的火折子點起了被她事先藏起來的燭臺。
絲絲燭光逐漸將黑暗的屋子照明溫暖,年瑩喜低頭瞧著地上被她扎了睡穴的宣雨辰半晌,忽的直接一腳踩在了他的俊臉之上,“沒有素質沒有道德沒有底線只剩下本能的王八蛋!”
要是仍在二十一世紀那個有槍有子彈的年代,她一定毫不留情的一槍解決了這個披著人皮的禍害。而不是像現在這般的只是踢踢打打的解著九牛一毛的悶氣。
無奈的蹲下身子將地上的宣雨辰拉坐起來,年瑩喜一邊咬牙的開始像是對付當初王勝子那般的給昏迷之中的宣雨辰灌迷魂湯,一邊仍舊在心里不停的謾罵。罵這個人渣敗類,也罵這個專制的社會。
年瑩喜的動作,讓床上的年二小姐將目光轉了過來,當她瞧見年瑩喜對宣雨辰的不尊時。除了一點點的呆滯以外,雙眼沒有半點的心疼流露,她到今天才算是真正明白了自己有多麼的愚蠢之極,竟然被一個如此內心丑陋骯臟的男人騙了那麼多年。
可能要不是她,自己還被他制造出來的假象所蒙蔽癡心,可能要不是她,自己早晚有一天也會傻傻的成為他砧板之上的魚肉。
想到這里,年二小姐雖聲音極小,卻語氣真摯的道,“謝謝你……”謝謝你的到來,也謝謝讓如此無能的我遇到了你……
聽見這聲謝謝的年瑩喜并沒有任何的表情,仍舊不停的在不遠處對著宣雨辰的耳朵灌輸著催眠的一些假幻想。直到她感覺手下的宣雨辰身子漸漸灼熱了起來,才松了口氣的慢慢平放下宣雨辰身子。雖然她這次并沒有迷迭香,不過宣雨辰昏迷之前興奮的情緒倒是替代了迷迭香的藥引。
不過大功告成的年瑩喜并沒有走到床邊,而是直接挨著圓桌坐下,抬眼終是朝著床榻之上的年二小姐望了過去,眼神之中不帶任何的情緒起伏,“既然你能自己看透這件事情,倒是省下了我不少的口舌,其實你也不用和我說謝謝。因為不管怎樣,是我占了你的身子,不過……”她笑了笑,無奈又現實,“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回到自己原來生活的地方,也不知道這身體還能不能再還給你了。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既然我占了你的身子,自然不會不管你的。”
床上的年二小姐有些白目了起來,她從來沒見過如今的年瑩喜用這般的語氣同自己說話,“你,你什麼意思?”這話的口氣讓她心冷且心寒。因為她感覺自己好像已經被現在的年瑩喜一語定格在了千里之外。
“你在害怕?”年瑩喜喝了一口已經涼掉的茶水,仍舊不起不伏的道,“何必害怕?雖然我現在要進宮,不過我可以放你離開,銀子我也可以給你想辦法,要多少開個價,然后拿著銀子過你自己想要的生活,從此你我便各不相欠。”她的話語已經沒有了往日的情分,完全是理性公平的交易談判。
其實年瑩喜并沒有打算與年二小姐恩斷義絕。因為如果她當真能不管年二小姐死活的話,今夜也無需又上房又掀瓦的費時費力。
不過她知道就算自己仍舊想要留下年二小姐在身邊,也要現在做出一副冷淡無謂的樣子。因為她要讓年二小姐知道甚至是清楚,現實是殘酷的,人心是會變的,而機會可能是隨時會悄悄溜走的。
殘忍麼?年瑩喜心里冷笑,這并不殘忍,今日的事情她不想再重新來過一遍。因為待到那時在那個水深火熱的皇宮之中,可能一步錯便是永遠的暗無天日。等到了那求路無門的時候,才是真正殘忍的開始……
年二小姐聽得這些陌生又冷漠的話語,那顆剛剛沒有為宣雨辰疼的心,終于在這一刻疼了起來,她從接受了年瑩喜的那一刻,便再也沒想過要離開她。因為她早就已經在無影無形之中,成為了她最后活下去的依靠。
年瑩喜不再言語,自顧自的喝著手中的涼茶,她在等,等年二小姐的投降。因為只有年二小姐自己知道懼怕與投降,以后才會一心一意的跟在她的身邊。
屋子里安靜了下來,時間在無聲之中一點一滴的流過。
忽然床上的年二小姐不管不顧的掀開被子從床上想要下地,卻因為太過著急而摔在了床邊。不過根本來不及顧忌疼痛她連摸帶爬的蹭到了年瑩喜的身邊,伸手便拉住了年瑩喜剛剛想要收回的腳踝。
“我這次真的知道錯了,求你別放棄我。
如果連你都放棄我了,那麼我當真是沒有半分再過下去的動力了……”她說著便再次哭了起來,說道最后的時候,儼然已經哽咽的連哭都變成了嗚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