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現在過來接人的桂祿海與于文澤都已經朝著府門走了去,他們站在這里也是白搭。況且剛剛桂祿海也說是接旨,他們又怎敢怠慢?
屋內,芊芊看著腳前腳后走出院子的眾人,轉身走到梳妝鏡前,拿起了木梳,“小姐,外面的人都走了。”
“走了好。”已經開始梳洗打扮的年瑩喜淡淡的笑,“今兒這圣旨自然是人越多越好,有句話說的妙,不怕人太多,只怕人太少。”
“可是小姐,剛剛那銘瑄牌,為何要還回去?”碧荷一邊給年瑩喜描著眉,一邊不甘心的撅嘴,“就算是被人偷了,或者丟了,咱們不承認,就是他的失職,小姐又何必去搭理一個奴才呢?”
年瑩喜笑著搖了搖頭,“說你聰明吧,你這時卻偏偏犯起了糊涂。”伸手蹭了蹭有些重的眉峰,她滿意的對著鏡子之中淡然素妝的自己點了點頭,“要一個人敬畏你,不但要有不可抵擋的氣勢,更是要有一顆懂得為人著想的心。不然你光是對一個人施壓而不給甜棗,時間久了就會從敬畏變成怒恨了。所謂的豎威,自然是要冷熱參半才會見效的。”
碧荷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說辭,點頭覺得有道理的同時,不免對年瑩喜敬佩更深了些。
年瑩喜見碧荷似懂非懂的樣子,也是疲了的不想再解釋,直起身子趁著紫蝶為自己挽鬢的空檔,比起了眼睛小憩了起來。
其實她之所以有剛剛那樣的舉動,為桂祿海考慮只是單單的一個方面,更多的,她是想讓其他人也知道她得到銘瑄牌了。
當然,她可不是想讓自己在家年所謂的什麼光宗耀祖,也不是想自己能在眾人面前抬起頭來。
她這麼做,只是想給那些懷揣著對自己有不謀居心的人提個醒,和她斗之前,最好掂量掂量她手里的銘瑄牌,她現在可是可以殺人而不用償命的。
年府正門口。
早已在街道兩邊等得不耐煩的百姓,開始在原地跺起了腳,那些竊竊私語的人雖然不再七嘴八舌,不過也都心照不宣的面上帶著看好戲的譏笑。在他們看來,年瑩喜越是不出來,就越是應正了他們的話,這年瑩喜啊根本不是生病或是怎麼了,是根本就不敢出來見人!
幾個人影,從年府的里面走了出來,等著看熱鬧的百姓們瞪大眼睛敲了一圈,并未從這群人中看見年瑩喜的身影,不免再次的哄笑了起來。
“要我說啊!咱們是不是要等到半夜了?”
“難道這新后進宮要改在子時了?”
“哈哈——!哈哈哈——!”
隨著人群之中一波高過一波的大笑,于文澤朝著跟隨馬車過來的皇宮近衛隊隊長高翰林使了下眼色。
高翰林會意的點了點頭,招呼身邊的士兵舉起了手中的長劍,“再有造謠生事者,一律當街問斬!”
登時,百姓的人群中哄做了一團,有的百姓甚至是根本不理會高翰林下達的命令,直接高呼起來,“這還有沒有王法了?我們只是想一睹宣后的風采,卻被官兵欺壓,新后不敢出面視人,怎得能拿著我們這些無辜百姓出氣!”
隨著這領頭人的一聲高呼,其他的百姓也跟著低聲附和著,一時間嘲笑聲,譏諷聲,聲聲入耳,攪合的附近街道算是炸開了鍋。
站在臺階上的桂祿海見此,無奈的值得將手里的銘瑄牌高高的舉起,“勝天成運,皇帝詔曰,今嘉囍皇后進宮為我宣國之吉日,特賞銘瑄牌贈予嘉囍皇后,望嘉囍皇后能助朕協理后宮,以福澤春秋,母儀天下——!”
寂靜,是針掉落在地間都能聽得清楚的寂靜。
不要說是宣國看著熱鬧的百姓傻在了原地膛目結舌,更是讓站在臺階上的王婉修與年更榮呆愣住了神情。
一瞬間,桂祿海高舉起以示眾人的銘瑄牌,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成千上萬雙的眼睛一齊盯著那在陽光下煜煜生輝的銘瑄牌,像是都被定格了一般的呆滯。
誰也想不到,像是傳說一般的無上榮譽,竟然在千百年之后讓他們親眼見證,更是誰也無法料到,能夠有此榮幸得此殊榮的人,竟然是被他們嘲笑在嘴邊的那個傻子皇后。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從他們的呼吸之中劃過,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清脆如響鈴,又清澈如冰泉的聲音,從年府的里側傳了出來,“本宮自會傾盡平生所學,為皇上相解排憂。”
這道聲音,使得呆愣在原地的眾人將目光慢慢從銘瑄牌上落下,將目光轉向了那道聲音來源的方向。
陽光下,一身淡綠的碧藍衫,一襲碎花月朦綠底百褶裙,慢慢從府里出現在了世人的眼前。
年瑩喜慢步邁過門檻,呈細腰踮微步的站在臺階之上,比鵝蛋略顯清瘦的面頰在光線的照射下肌若凝脂,一雙似含著水潤流動的眸子閃著耀眼的光芒,黏了淡淡朱丹紅蔻的桃唇噙著動人心魄的微笑,她從上到下精致妝容之中透出的犀利鋒芒,讓人無不震懾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