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有一點年瑩喜還是無法參透,為何在齊妃那愛濃傷滿的眼神中,殘存著一絲透骨的恨意,這種恨意像是與生俱來的一樣,在她的眼中根深蒂固,與那一汪的神情牢牢糾纏在一起,卷出了一種誓死的糾結。
按照古代女子的家教與修養,家里的長輩一定會從小灌輸她們女經和女訓的思想。所以古代女子一向都是以自己的男人為天來看。就算是再過埋怨,心中也不敢殘存一絲的怨恨。
不是她們不敢,而是在她們的觀念和世界中,根本就不懂應該要和自己的男人去謀取一份屬于自己的利益,這也是之所以古代女子大多數都是以悲劇收場的原因。
所以現在齊妃眼中的這份同深愛相等分量的憎恨,讓年瑩喜心中狐疑一片,到底她的這份憎恨,源于哪里?
唇齒間驀然的一熱,將年瑩喜放遠的思緒給打斷,她詫異的回首抬眸,便與面前的人四目交接在了一起。
只是剎那,他便垂下了長長的美睫,將那已然暗得,像是看不見天日的深沉眸子遮蓋了起來,唇上用力,將她口中的酒汁攝取進自己的口中,他的動作穩而緩慢。但并沒有絲毫試探的遲疑,似乎她就是他的結發棋子。而他這麼做,也是再理所應當不過的。
年瑩喜呆愣間,宣逸寧已是將她口中的酒汁全部取了個干凈,直起身子的同時,對著她微微一笑,天然的邪佞融化在唇邊,是她從未見過的魅惑。
舔了舔自己還帶著溫熱的唇,她似乎還能感覺到他唇齒留在自己唇瓣上的酒香,莫名的心跳加速,是她都搞不懂的情況。
此時齊妃的心里像是被萬箭穿了心房,怎麼看怎麼都極疼的窒息,閉上眼穩定了一下自己快要忍不住的疼痛,待再睜開眼時,已然站起了身子。
“最近這身子是越來越無力了。”她說著,強忍疼痛的勾起一抹輕笑,“時辰也是不早了,我便先行回珍寶齋了。”
藍水早就受夠了身邊六子的無事獻殷勤,見齊妃起了身子,自己也趕忙的站了起來,當先攙扶上了齊妃的手臂,作勢便要轉身。
齊妃手臂用力的拉住了藍水欲動的身子,先是朝著宣逸寧福了福身子,后又對著年瑩喜頷首,“皇上萬安,皇后千安,臣妾先行告退。”
宣逸寧別有深意的看了齊妃片刻,才淡淡然的揮了揮手,“回吧。”
齊妃依舊微笑,不曾失了一貫的優雅,轉身對著眾人含笑的邁出了門檻。
年瑩喜一直盯著齊妃的背影不放,心中微微有些訝然,剛剛自己和宣逸寧的恩愛舉動,已然是將齊妃刺激的不輕。然而就是這般的疼痛,她仍舊能儀態萬千的面帶笑容,光是這一份難得的隱忍,就讓她不得不再次的打起精神來。
看來這次,她真是碰見狠角色了……
一陣清涼的微風,順著敞開的房門吹了進來,使得年瑩喜酒醉的腦袋登時泛起了無比的沉重。
她晃了晃腦袋使自己能夠保持一分清醒,伸腿從宣逸寧的身上跳下去,連和眾人打招呼都懶了的朝著里屋走了進去。
守在門口桂祿海走了進來,神色匆匆的停在了宣逸寧的身邊,“皇上,司馬大人派得親信求見,現在已經在鳳棲宮的門外候著了。”
宣逸寧點了點頭,看了看已經朝著里屋走去的年瑩喜,轉身與桂祿海走出了前廳。
鳳棲宮的宮門外,站著一位身穿鶴袍的男子,他見宣逸寧走出,趕忙上前跪安,“皇上萬安。”
宣逸寧屏退掉身后的桂祿海,神色一片凝重,“起來說事吧。”
鶴袍男子倒也爽快,直接開門見山的道明了自己的來意,“皇上,最近安陽侯趁著邊關動亂,不停的在本國招兵買馬。雖然對外宣稱是為了以備后患,但司馬大人覺得事情并非那麼簡單,所以趕著派屬下過來通報。”
鶴袍男子口中的安陽侯,是白國舉足輕重的人物,因家中三代為白國效力朝政,也算的上是背景雄厚。而他的長相就更不用說,是完全和宣逸寧并不分上下的美男子。
曾傳聞在這位安陽侯年僅五歲時,那些前來說媒求親的人便踏破了門檻,其父拒絕了上門說親的一干人等,將這位安陽侯與當朝自己世交的女兒結成了娃娃親。
只是沒想到,時過十年,在兩家小兒小女大婚的當晚,這位安陽侯竟然將自己剛剛拜完堂的新娘親手殺死在喜房之中,其手法的殘忍程度讓所有人震驚。
整個白國無一人不為之所驚訝,當然這件事情后來也驚動到了朝中的白帝,白帝雖并沒有按照國法處死這位安陽侯,反是派人將安陽侯帶離開了白國,對外宣稱是關押流放。
而這位安陽侯一走就是五年,等他再次回國時,他的整個家族面臨著滿門抄斬,只有他依然坐在自己的安陽侯位置上,牢身根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