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瑩喜順著自己空蕩的手心朝著碧荷看去,正想問問她究竟是怎麼了,可還沒等她將到了嘴邊的話說出來,便感覺喉嚨處一陣腥甜,隨后空中一熱,「噗」的一下,滿滿的一口鮮血順著口中噴了出來。
“小姐……!”
“主子……!”
紫蝶,芊芊,六子,八寶嚇得集體慌亂了手腳,成群的圍了過來。
墨修被下面眾人的驚呼聲吵得睜開了眼,淡然的垂眼朝著下方看去,只是一眼,便全身瞬間繃緊了起來,再不顧任何的飛身朝著年瑩喜落了下去。
年瑩喜眼前再次的朦朧了起來,她用盡全力伸手撥開眾人,想要繼續去抓碧荷的手,可她實在是沒了力氣,伸出的手指剛剛到了一半,便停留在了半空中垂直的滑落了下去。
眼前,閃過所有人臉上掛著的焦急與擔憂。唯有一道得意的勾笑是那樣的刺目,她很想再次睜眼好好的看看那到底是誰的笑容。可是她太累了,實在是睜不開眼了……
墨修眼疾手快的將昏卻的年瑩喜摟在了懷中,看著她唇角還掛著的血絲,冷靜自持的心難免跟著顫抖了起來,二話不說的抱著她朝著里屋極步走去,留下紫蝶與芊芊淚眼模糊的站在了原地。
“怎……怎麼辦?”芊芊慌了神色,拉著紫蝶的手身子顫抖成個。
紫蝶也是從來沒如此的緊張過,想了半晌,一邊吩咐六子和八寶,“你們兩個趕緊去找皇上。”
“紫蝶姑娘,不如讓八寶去找皇上吧,我去太醫院找太醫。”六子總覺得這事還是找個太醫過來的好。
“不可。”
紫蝶當機立斷,“小姐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受傷,這事若是驚動了太醫,怕是不出幾日宮里的人就都知道了,現在小姐還昏迷不醒,這麼大的事情咱們無法做主,還是找皇上來定奪吧。”
六子,八寶一聽紫蝶說得也不是并無道理。當即點頭的跑出了鳳棲宮,朝著御書房飛奔了去。
墨修將年瑩喜平放在床榻上,伸手先是摸上了她還跳動的脈搏,眨眼的功夫,他似是不相信的松開了手,轉身飛似的跳出了窗戶,再不敢停留的朝著皇宮的大門出飛躍了去。
躺在床榻上的年瑩喜閉目擰眉,似乎是睡得很不舒服,她無意識的喃喃自語著,渾身的疼痛伴著灼熱的燎傷,帶著她再次走進了一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夢境之中。
戰火紛飛,硝煙密布,伴隨著無數士兵的嘶喊之聲,她的意識慢慢的清醒了過來,待視線逐漸清朗,她沉靜的心豁然一驚。
腳下是成千上萬的將士戰馬,眼中是血流成河的尸體堆積,此刻的她站在一處高抬之上俯首而望,分不清楚這次她又是穿梭回了哪里。
一雙毫無溫度的大手,由著她的身后將她緊緊環抱,冰涼的唇對上她的耳,吹進她耳中的聲音是那樣的百轉荊棘,“怎麼,是心疼了麼?也對,畢竟他這次是在拿著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你在說什麼?”年瑩喜想回頭,卻在這時才發現,自己的雙手早已被誰捆綁在了木樁上,固定著她無法回身。
“學會裝傻了麼?”埋首在她脖頸的男子低聲淺笑,“不過就算你不想看見,想來也是無用的。
因為馬上,他就要帶著最后所支援的兵馬前來。而我,將會在他沖進宮門的一瞬間,親手將他射死在箭下。”
年瑩喜對于男子這樣的話語很是無奈。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放眼看著下面廝殺成片的兩方軍隊,她索性放松了自己的身體。反正只不過是一個夢境而已,她又何必認真這其中的是非?
不過她的反應倒是刺激了她身后的男子,摟在她腰身上的手臂再次收緊了幾分,在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只聽聞他邪魅的又笑了出聲,“你不過是我早已廢棄的破鞋罷了,就算你再愛著他又如何?無論他最后是輸是贏,你覺得你還有機會站在他的身邊麼?我如今帶你前來,只不過是讓你看場戲罷了,好好的給我哭,說不定我一個開心,會考慮讓你們兩個死在一起。”
“你有病吧?病得還不清吧?”無法回身的年瑩喜終于是受不了男子的耳邊荼毒,翻了個白眼,“既然你說了讓我看戲,又何必一直在我身后浪費口水?你難道都不渴的麼?”
她雖然是還搞不清楚自己到是誰,但從那男子的話她倒是可以聽出,看來這男子是拆散了這個身體主人與即將到來的那個男人的因緣。而且看這樣子站在她身后的這個男子似乎不是很喜歡她這個身體的主人,屬于那種報復,或者是玩夠了就開始痛虐的施虐狂。
只不過,她雖然感覺事不關己,卻還是不得不好奇,好奇著那個即將到來男子的身份。
因為她若是沒看錯的話,此刻兩方軍隊廝殺的皇宮,正是日后她所居住的宣國皇宮。
站在她身后的男子似乎沒想到她會如此的牙尖嘴利,呆愣了足足的半秒鐘,一句話也沒能再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