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年瑩喜點頭頷首,在紫蝶攙扶著她上了馬車之后,轉頭對著紫蝶吩咐,“你回去讓咱們的隊伍跟在白國的隊伍后面,切記保持三分的距離。”
“是。”紫蝶了然,看著年瑩喜走進馬車之后,才轉身朝著自己的隊伍走了回去。
進了馬車,一陣撲鼻的香氣襲來。對于完全陌生的馬車,年瑩喜只能站在原地,她現在根本看不見東西,定不能輕舉妄動。不然若是出了什麼紕漏,她已經瞎了的事實便再瞞不住人了。
“宣國皇后打算一直在門前站到皇宮麼?”仍舊側躺于軟榻上的安陽侯仔細的打量了她一番,笑著再次吸了一口手中的煙桿。
“進了侯爺的馬車,自然本宮便是客,哪有不請便坐的道理?”她微笑如初,不動聲色。
“呵……宣國皇后還真是伶牙俐齒慣了呢。”安陽侯含笑勾唇,臉上的面具映著射進馬車中的陽光,奪目生輝,“本侯雖有憐香惜玉之心,只不過按照白國的禮儀,本侯要碰得皇后的玉手,不知皇后娘娘覺得合適麼?”
宣國不同于白國的開放,在宣國,女子的手指并不是外人輕易能碰觸的,他之所以這般的說,是想要看看年瑩喜的反應罷了。
“適合與不適合,不是都要按照白國的禮儀進行麼?侯爺問這話,是在故意為難本宮?”年瑩喜說著,當先伸出了自己的纖纖玉指。
安陽侯眼中的詫異一閃而過,看著那雙被寬大袖口遮蓋的半露指尖,忽然大笑著坐起了身子,伸手握在她五指的中間處,帶著她坐在了另一側的軟榻上。
他剛剛的話若是貞潔女子聽了去,可能當他是孟浪狂徒的不屑了之。若是開放女子聽了去,定會獻媚討好的與其賣笑。可他沒想到這只有兩種答案的問題到了年瑩喜那里,卻是出現了第三種的答案。不但有情有理的讓他琢磨不透她的心思,更是要逼迫他不得不起身的伸手相扶。
看來,宣國的這位皇后確實不同凡響,他對她是越來越有興趣了。
終于坐在了軟榻上,年瑩喜的心也算是落了下去,她剛剛還真怕這平陽侯是個軟硬不吃的主兒,將她仍在門口不管不顧,讓她一直站到宣國的皇宮。
距離的拉近,讓他更加能仔細的觀賞著她那絕色萬黛的容顏,可不知為什麼,他總是覺得她的五官缺少了一份本應該有的靈氣。
再次抬眼對上她有些暗淡的杏花長眼,安陽侯面具的下的眸子微微收斂,轉手取得馬車壁架上的茶具,清幽一嘆,“難得有美人相伴,不與清茶作陪,倒顯得空落了。”他說完,自顧自的開始著手了細慢的茶道工序。
年瑩喜兩側的元寶耳朵輕微的動了動。可無論她怎麼用心聆聽,仍舊是聽不見茶杯相撞的絲毫聲響,這讓她豁然心臟繃緊的同時,難免暗自佩服,看來這位雙手染滿鮮血的安陽侯,還是一位茶道高人,竟然能做著如此繁雜的工序,而不發出任何的聲響。
只是……沒有半點的聲響,她無法確定茶杯的方向,這讓她一會怎麼下手?若是一旦拿錯了杯子或是拿空了,自己眼睛看不見的事實不是不攻自破了麼?
安陽侯倒是不緊不慢,像是做表演一樣的將茶道表演的淋漓盡致,差不多半盞茶的功夫,一壺上好的碧螺春冒出淡淡的香氣,平陽侯伸手托袖的倒入了兩個茶杯之中,自己先端起一杯的放在了鼻息處,“香茶配美人,看來這一趟的宣國之行,本侯艷福不淺。”
“安陽侯還真是會說笑。”年瑩喜笑著從車窗外收回了目光,假裝能看見的朝著自己前面的桌子掃視了一圈,最后將目光停在了安陽侯的臉面上,“艷福也許可以有,只不過安陽侯若是一直帶著面具的話,恐怕就很難實現了。”雖然她看不見,但從安陽侯鼻子里發出的悶響,還是能夠察覺到他應該是此刻帶著面具的。
而不管安陽侯是有意試探,還是無心之舉,她都不能掉以輕心。既然安陽侯懷疑她的目不視物,她便先行出擊,親手打消了他對自己的懷疑。
安陽侯喝茶的手頓了頓,再次抬眼對上了年瑩喜含笑的眸子,見那雙眸子慢慢泛起了一絲的光彩,心中難免生疑,莫非真的是自己懷疑錯了?宣國皇后的眼睛根本沒有問題?
不過麼……
安陽侯忽然挑唇,垂眼朝著那桌子上的茶杯看去,“宣國皇后還是先品茶吧,好茶放涼了可是會變味的。”
他辦事從來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就算年瑩喜有千種的理由。若是不當著他的面親自舉起茶杯,他仍舊不能推翻自己心中的那份猜測。
第二百三十七章 麻煩不斷
茶杯的位置距離年瑩喜只有半臂的距離。
可饒是這樣近的距離,對于現在的年瑩喜來說,無異于是天與地的距離。
一步錯,滿盤輸,只要是空了手,或是撞了杯子,她已看不見的事實便再隱瞞不住,更有甚者,安陽侯定會抓著她的看不見死死不放,以此作為與宣國開戰的導火索。